美國下午時間的同時, 日本東京還在上午時間。真田坐著救護車到了警察醫院。
換藥的時候一個實習醫生在輔助包紮時將記憶卡塞進了他手心裡,真田就知道這是仁王了。
所以東京警察醫院這種地方,仁王到底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混進來的?還有, 他們上樓搜查的時候, 仁王還沒離開狙擊點吧?等他跟著救護車到了醫院,仁王就也來了, 這是違反了交通法還是抄了近路?
真田將這些疑問記在心裡。
他從幸村那裡學的,就是不要當場質問仁王,而是找機會全部記下來,積攢得足夠多了再一口氣翻舊賬。到那時候仁王就會懶得一一詭辯而承認其中一部分。
仁王將自己的計劃簡單解釋給真田聽過, 真田之前在來醫院的路上按照流程通知了公安,之後公安那邊如何與警視廳公安部溝通就不關他的事了。他隻是一個小小警部。
至於和警視廳公安部的溝通, 小田切部長幫了不少忙。真田非常尊敬小田切部長, 他也知道自己目前在警視廳內得到了小田切部長的關照。
這要讓仁王來形容, 也是可以說一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雖然他是因為真田適合當警察才幫真田選的紅方, 但真田的身份設定裡便捷之處也太多了,真田也確實不知不覺得到了這些“幫助”。
仁王是不知道真田和小田切敏也的對話, 他要知道了,會很理解小田切敏也的。
自己親爹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看好從前下屬的兒子以後對他比親兒子還好。小田切部長對小田切敏也的教育顯而易見有缺失,再對比真田和小田切敏也, 對比就更加強烈了。
仁王跟著主治醫師親眼確認過真田的傷情, 發現確實無恙以後也鬆了口氣。
這種苦肉計他之前設計過幾次,但受傷的是自己。仁王自己經曆過許多危險了,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反而有在危險邊緣反複橫跳的刺激。可換成真田,他明知道真田也是個強大的人, 卻還是希望真田處在絕對的安全中。
要是上一次計劃得再周全一點好了。
他倒不會怪彆人。怪自己能力不足就好了。本來就是他做計劃的時候低估了一個臥底警察的覺悟。如果遇到什麼失誤都將責任推給彆人,他的心理負擔固然會小很多,可也會變成傳統意義上的卑鄙小人。
欺詐師是有格調的騙子,他可以欺騙彆人,但不能欺騙自己。
“你之前說的,多打兩槍,彆說那種話了。”他對真田說。
必須要當麵說才行,才能通過表情判斷真田是怎麼想的。
……但也能預料到。
“這樣的傷太明顯了不是嗎?”真田說,“你留手的事實。”
“Puri.”
可這就是他需要表現出來的。對組織而言,真田是他的弱點,而對警方而言,真田在組織裡有重要的線人。
對組織的態度需要他仔細把控,因為真田確實是他唯一的弱點。真讓他頭痛。
“我有我的計劃。”仁王說。
真田又露出了那種不讚同的表情。
仁王趕時間,確認了真田沒事就離開去找琴酒了。晚上他們還要夜探宮野明美的公寓,第二天還有雙子樓的爆炸計劃。
他沒有告訴真田雙子樓會爆炸,隻是提醒真田,讓目暮警官更注意一些雙子樓。原本搜查一課就希望常盤美緒停止宴會,隻是失敗了。琴酒安裝炸彈會很精準,會給賓客們留下出逃時間,因為如果死了太多人,組織很難將事情蓋住。隻是炸了樓,人員傷亡很少的話,常盤集團自己就會幫忙壓消息。
會有炸彈這件事知道的隻有琴酒,伏特加和仁王,一旦泄露消息,仁王自己絕對跑不了。
他更重要的任務是打入黑方深處,找到關鍵性情報,不可能因為一個普通的爆炸案而暴露自己。
想是這麼想的,走之前仁王看了一眼包著繃帶的真田,又有些猶豫起來。
這個世界隻有真田是特例。
“你最好不要出勤。”他說。
“我這樣的傷勢,目暮警部也不會讓我出勤。”真田直視仁王,“我知道了,那個組織會有行動。我會讓警部小心的。”
“……原佳明手上有真貨。”仁王頓了頓,這麼說道,“你把握住機會。”
真田微微皺眉:“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仁王想。
有時候仁王送出來的情報,是為了給真田提供升職的機會的。對他們來說最有利的就是真田最後在大決戰的時候占據重要的位置。但真田經常反手就將情報送出去了,據他所言是因為作為警視廳的明麵警察,情報的審核和使用都是公安那邊能更加深入。
這家夥在警校的時候和降穀零爭第一,工作的時候卻能毫無芥蒂提供情報。
雖然想吐槽,但仁王也知道,這就是真田。
他能在一些行動中指揮他,那隻是依托於真田對他的信任。真正需要自己做決定的東西,真田絕不會因其他人而動搖。
感受到了幸村當年的同款頭痛了。果然立海大的部長才是最難做的。
從警察醫院離開後,仁王去找琴酒彙合,兩個人一起去了宮野明美租的公寓,正好聽到了雪莉打過來的電話。
琴酒馬上從東京組織的基地和路線裡調了一批炸彈過來。
炸彈是伏特加親自進去裝的。伏特加搜查情報的時候無比粗糙,裝炸彈倒是裝得又快又穩,一看就知道琴酒平時沒少命令他裝炸彈。
仁王自己的情報任務已經算是完成了,之後就屬於義務幫忙。
考慮到自己確實拿雪莉當了回國的借口,他也就留下來,和琴酒一起在另一棟樓上等著狙擊。琴酒不需要觀察員,仁王也沒帶裝備,就拿了個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