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2 / 2)

宴隨記得原本家裡餐桌的位置是父親和母親在長桌的一邊,她和宴連在另一邊,但現在,位置變成了父親和宴連在同一邊,兩人在餐桌上還不消停討論公事,遠遠地,有“開發”“供應商”等字眼傳入她的耳朵。

看到她下來,父女倆熱火朝天的討論勉為其難暫停一下,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宴隨腳步不停,再走近些,淡淡問候三位:“爸爸,媽媽,姐姐。”

“回來了。”好幾個月不見了,看到小女兒,宴其盛臉上並不像往日一般展露久彆重逢的慈愛微笑,稍顯冷淡,下頜角崩得有些緊,像在忍耐些什麼,“吃飯吧。”

宴連則扯開一個客套的微笑,點頭示意。

宴隨垂眸,在羅子琴身旁入座。

宴連還要繼續和宴其盛說工作上的事情,讓羅子琴給攔了:“連連,先吃飯吧,你爸爸忙了一天,讓他休息一會。”

“嗯。”宴連不露聲色地應了一聲,沒再繼續。

宴隨對這一波暗流洶湧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端了瓷碗,去舀麵前隔了兩道菜之外的鮮蔬湯。

隨著伸手,兩截潔白的皓腕從寬大的浴袍袖子裡露出來,被燈光照得幾乎要反光。

“阿隨,媽媽送你的鐲子你怎麼沒有戴?”羅子琴突然問。

宴其盛和宴連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宴隨手臂上。

宴隨默不作聲地舀了大半碗湯才把手臂收回來,眼睛沒看任何人,平靜地進行配合:“洗澡摘下忘記戴了。”

哪來的什麼手鐲呢?不過是羅女士引出生日話題的幌子罷了。

羅子琴很滿意宴隨的配合,裝作不經意地和宴其盛解釋:“咱們結婚的時候你媽給我的鐲子我給阿隨了,本命年生日本來應該好好過一下的,這不是最近太忙了嗎,也沒顧得上操心太多。”

宴其盛意外,這才記起自己竟疏忽了小女兒的生日,眼底不由得閃過些許歉疚,看宴連頭也不抬地低頭抿湯,他清了清嗓子:“阿隨,爸爸這幾天實在是忙得焦頭爛額,你看你喜歡什麼,爸爸給你補上。前段時間姐姐過生日我給她買了輛車,要不爸爸也給你……”

“我不要車。”宴隨拿餐巾印了下嘴角,直起頭來,看著宴其盛,“我要濱城的度假酒店。”

不到18周歲,宴隨就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輛車,儘管前幾年她常年不在國內,但目前為止她名下也已經有三輛車,車這種東西,對她而言不是什麼稀罕物。

宴其盛要是想拿區區一輛車來打發她,未免太小瞧她。

宴其盛一開始是做工程起家,生意不溫不火,小老百姓裡頭混個有頭有臉,但上不了大的台麵,後來娶了羅子琴,羅子琴帶來一筆豐厚的嫁妝,這筆錢加上羅家的人脈關係,助宴其盛牢牢抓住了機會,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後續,宴家的產業發展到各行各業,大到房地產珠寶酒店,小到超室乾洗店,遍布錦城。

短短二十多年,“宴森”二字,錦城人人皆知。

對於如今的宴家來說,羅子琴那筆嫁妝也就買得起一隻車軲轆,帶來的人脈關係更是不值一提,但是沒有那個開頭,宴家有沒有今天還真說不好。時運,宴其盛與生俱來的商業頭腦,還有羅子琴孤注一擲不顧父母勸阻的投入,缺一不可。

最近,隔壁濱城一塊有溫泉資源的地皮競標,前景可期,數家企業都參與了投標,最終由宴森拿下,打算建造一座度假酒店。

這塊地皮占地麵積巨大,需要投入的資金自然也是天價,對宴森來說,雖是機遇,可也是不小的挑戰。

這是公司近年來首屈一指的重點項目,宴隨張口就要,宴其盛立刻皺起了眉頭,輕斥道:“胡鬨。你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

宴隨微笑,又低頭喝湯:“那就算了。”

氣氛微僵,宴其盛沉默片刻,說:“這兩天你去張叔叔那邊報道。”

張耀光,宴森房地產業的一把手。房地產是宴森名下的中流砥柱,宴其盛把宴隨安排過去,以示對女兒的重視。

“什麼職務?”宴隨問。

宴其盛皺起眉頭,並不正麵回答:“你姐姐也是從基層做起的。”

“宴連從基層做起,就代表我也要從基層做起嗎?”

不管私下關係如何,宴隨鮮少對宴連直呼其名,從宴隨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宴連抬頭看了她一眼。

“阿隨。”一來一回幾個抬杠,本就被各項繁瑣事務攪了一天的宴其盛再也無法容忍女兒的找茬,怒從心起,“你怎麼回事,存心跟我在這找不痛快呢?”

氣氛降至冰點,戰火一觸即發。

向來上趕著催宴隨去爭去搶的羅子琴卻破天荒沒了功利心,輕聲細語地橫在了劍拔弩張的父女兩中間:“阿隨,工作不急於一時,讀了二十多年的書好不容易畢業,不如先好好去放鬆下心情,跟朋友出去玩上幾天。”

宴其盛卻被戳到了燃點:“還讓她玩?她還不夠會玩嗎?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她乾了什麼,跟女明星搶男人都搶到微博熱搜上去了!”

怪不得呢。宴隨這下終於明白為何宴其盛見到她不但沒有表現出一絲親熱,反而像在隱忍著什麼。

紀曉初那點事情鬨得並不大,涉事人員也很模糊,沒有絕對的指向性,更何況宴其盛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去關心娛樂圈那點爭風吃醋的破事。

他知道熱搜的事,宴隨很是意外。熟悉的人如果看到照片,確實能認出是她。

羅子琴毫不知情,一開始深感詫異,後來回想到早上看到的女兒的眼淚,心道這事恐怕並非空穴來風。

“吃飽了。”宴隨甩下筷子,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身後,宴其盛勃然大怒,連帶著默不作聲的宴連也躺了槍:“我到底是為什麼才會有你們這麼兩個女兒,一個老大不小了怎麼都不肯談戀愛,一個從高中開始就不閒著,現在還升級到去搶彆人的!”

宴隨回到房間開始換衣服,也許是在外麵自由太久了,也可能是杜承出軌的事情給她的打擊太大了以至她尤為敏感易怒,總之這個家裡的空氣讓她感到窒息,她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

前一天回國帶回來的行李還沒整理過,這時倒也方便,都不用重新收拾,拉開拉杆就能走。

拉開門,剛好碰到吃完飯上樓回房間來的宴連。

宴隨沒有心情表演姐妹和睦的戲碼,目不斜視地從宴連身邊走過。

“你和傅行此,還在聯係呢?”

宴隨停下腳步。昨晚因為傅行此走得早,紀曉初掉碼的時候他不在,所以他的照片沒有在網絡上爆出來,宴連能從紀曉初推算到傅行此,說明她對他的生活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那你呢?”宴隨回過頭去,逆著光,目光沉沉地看著宴連,“你不肯找男朋友,是因為傅行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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