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瘦了一截,吃飯睡覺都沒時間,更彆談拾掇自己,麵上的憔悴根本遮掩不住。
宴其盛朝她招手,他被病痛折磨,跟她半斤八兩,整個人的狀況好不到哪裡去。
宴隨走過去,病來如山倒,兩三天而已,往常意氣風發的宴森老大乍一看老了好幾歲,她心裡一酸,拉過他的手,安慰道:“就是個平常的手術,沒什麼風險,醫生見怪不怪了,你彆怕。”
“我知道,我才不怕。”宴其盛沒說自己嚇得一晚上沒睡好,他大男子主義,自尊心強烈得很,要在妻女麵前表現得頂天立地,絕不露怯。
宴其盛眼下黑眼圈明顯,宴隨沒揭穿他,拍拍他的手,說:“我馬上就得走,就不等著你出手術室了。”
“好,辛苦你了。”
“彆怕。沒事的。”宴隨再次安慰道。
宴其盛不滿:“都說了我不怕。”
宴隨笑笑,站起身來,對宴連說:“姐姐,送送我吧。”
宴隨叫宴連送,當然不是平白無故一時興起。
兩人沒下樓,在樓梯的通風口停下,時間還早,而且這裡寒風凜冽,沒有人會來,是個聊天的好地方。
“李倩給人當小三,我找人通知原配了,很不巧,原配挺狠的,就前幾年恒銳一葉門口的事,就他原配乾的。李倩大概得脫一層皮。”
幾年前恒銳一葉原配教訓小三的事情鬨得很大,宴連在外地讀大學都知道個大概,她張了張口,冷風灌進喉嚨,半晌,說了聲:“既然如此,這事就算過了吧。”
“你越是護著她,我越不想善罷甘休。”宴隨話鋒一轉,不等宴連回答,她又說,“你那天確實是想尋短見吧。不用騙我,包括很多年前,宴森大酒店的樓上,應該也不是我多想。”
宴連沉默,拒絕回答。
“彆死。”宴隨看向要亮不亮的窗外,“你死了,宴總丟半條命不說,我還得後半輩子天天做噩夢擔心你來找我索命。”
宴連靠到牆上,輕嗤:“你做什麼噩夢,跟你有什麼關係。”
“誰讓我搶了你的男人——雖然我也沒搶,但是死人最有理,活人永遠說不過。”宴隨聳肩,又重複一遍,“彆死,生活還是存在希望的。我和傅行此分手了,你單身,他也單身,你們有無限可能。”
“是因為我,你們才吵架麼。”
“不是吵架,是分手。彆再問,你這麼脆弱,我他媽哪敢說什麼。我迷信得很,經不起彆人把人命壓在我頭上。”宴隨麵上浮起一陣不耐的戾氣,“你的症狀,等爸爸身體好些了你自己去坦白吧,不然我會代勞。”
說完,她徑直離開。
*
宴隨走後,宴連在寒風蕭瑟的窗口站了好一會,頭痛欲裂。
她匆匆整理好情緒,準備回病房,這兩天她都把躺椅搭在宴其盛床邊,知道前一晚上宴其盛翻來覆去壓根沒怎麼睡。
電梯打開。
裡麵走出來傅行此。
傅行此這兩天來過醫院幾次,除了看望宴其盛,更大的目的是想逮宴隨,但一次都沒碰上。
宴連說:“阿隨剛走。”
聞言,傅行此沒有去追,他深吸一口氣,說:“我找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