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人家知道了地主女兒命不久矣,不想自己的兒子嫁過去守鰥,所以將彩禮連同這對聘雁已經退了回來。
而有了退婚的前車之鑒,劉地主將女兒的病情瞞得越來越緊,隻想快點找個人結婚衝喜。
所以他們看上了林家,林玉秀長得漂亮,林家家境也普通並且沒什麼人脈好糊弄,更重要的事林玉秀一切向錢看,把程鬆兒的好心提醒當做驢肝肺。
他們現在還沉浸在即將‘嫁入豪門’的喜悅當中,絲毫沒有理智可言,也不想想地主家為什麼這麼著急娶夫。
若是沒有收下彩禮還好說,一旦收下,將來還有反悔的可能嗎?
程鬆兒有些惋惜,林玉秀以後的日子,她幾乎一眼就能望見頭。
可惜他身為局中人,卻半點不清醒。
因為彩禮的事情,林家顯然特彆高興,在管家和媒人走後,林家母女三人便開始大方的花費起了林玉秀的彩禮。
農村的彩禮並不像她小時候看的古裝電視劇那樣誇張,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往女方家裡抬。
除了基本的聘雁和銀兩外,一頭羊,一頭豬,幾十斤好酒,大米,以及地主家請工匠打造的銀首飾。
大約是林家感覺自己家一瞬間闊綽了,暴富了,亦或是被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吹噓聲弄得飄飄然了。
當天中午林家就把彩禮裡的一頭豬宰了,宴請全村。
其他村民看見林家這麼大方,誇讚的話就更加不要錢似的往外吐......是程鬆兒看了都要嘖嘖稱奇的程度。
程鬆兒低頭,繼續準備弄熏香腸臘肉的架子。
因為綰發的發髻丟了,程鬆兒隻能隨便拿一根繩子綁著,但繩子係不緊,稍微活動一下頭發就鬆了,垂落在她的胸前,遮擋著她的視線,極為不方便。
“鬆兒。”程青枝在她背後喊她。
“怎麼了?”
程青枝的手背在身後,寒風一吹,露出荼白色的一角。
他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我看你的簪子丟了,就趁夜給你做了一條發帶,可以暫時代替。”
背後的手緩緩伸到她麵前,一條約半指款的荼白色發帶安靜的躺在他的手掌心,發帶尾部還繡著一簇雅致的荼蘼花,寒風一吹,發帶飄動,荼蘼花仿佛也活了一般迎風搖曳。
“你、這是你熬夜做的?”程鬆兒有些又驚又喜。
“嗯......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就隨便繡了一朵...你喜歡嗎?”程青枝點點頭,看到她驚喜的眼神,嘴角愉悅的勾起。
“我可太喜歡了。”程鬆兒笑著說:“不過熬夜對身體不好,你本來就有傷,下次不要再這麼勞累了。”
“一些手工活兒而已,不累的...你喜歡就好。”程青枝麵色微紅,像一隻小狗為今天又討得主人高興而沾沾自喜。
程鬆兒接過發帶,雙手繞道腦後準備用發帶將頭發紮起來,但是沒有鬆緊帶的發帶怎麼紮都鬆掉。
程青枝輕笑:“鬆兒,發帶不是這樣用的。”
“那應該怎麼用?”程鬆兒問。
程青枝對她說道:“你坐下,我給你係。”
程鬆兒乾脆坐在屋前的門檻上,程青枝則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身後。
他解開被她胡亂纏繞的發帶,瀑布一般的青絲瞬間垂落。
他眼眸微動,將十指插入她的發間,柔順的觸感瞬間如水母柔軟的觸絲溫柔的包裹著他的指尖。
程青枝滿足的輕歎一聲,忍著指尖的流連,將她的長發分成三大股,編成一條鬆鬆的辮子,黑亮柔順的辮子裡荼白色的發帶精致的穿插而過,在發尾係了一個結,又用一條細繩緊緊的匝了幾圈,發帶頓時就牢固起來,尾端的荼蘼花在她的發梢盛開,任憑她如何動也不會鬆開。
“好了。”程青枝忍著眼底的驚豔,低聲說道。
“哥,真的不會鬆了,你是怎麼係的?”程鬆兒站起來,跳了幾下,發帶穩如泰山。
她一動,身後的辮子就跟著一起晃動,荼蘼花在她的發間搖搖欲墜,美得像池水中精致的錦鯉魚尾。
“你自己反手綰發自然弄不好,得需要彆人幫你才行。”他說。
“那我不是以後每天早上都需要你幫我綰發了?”她回頭來問他。
程青枝一愣,想到以後的每一天早上他都會為鬆兒編發,一股奇異又愉悅的滿足感從心頭湧起。
他笑道:“怎麼,你嫌棄我給你綰發嗎?”
程鬆兒搖搖頭:“那倒不是,就是覺得太麻煩你了。”
程青枝笑意更濃,濃的有些嫵媚:“為鬆兒綰發,怎麼會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