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的。”程青枝搖搖頭,許久沒有打理的淩亂碎發掃在額前:“你半個月沒怎麼進食,身體一定很虛弱,快吃吧。”他勸說道。
程鬆兒眼神閃動,低頭抿了一口。粥很清淡,裡麵放了些肉末,熬的十分細膩,就像涓涓細流從她的喉嚨裡流淌過一樣。
喝完一碗粥後,程鬆兒想下床走走,但程青枝死活不讓,好像她此刻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製品,無時無刻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對待,不能又一點磕碰。
她無奈坐在床上,對他說道:“那幫我打點熱水來吧,我想擦把臉。”
程青枝聽話的拿水盆去打水,不一會兒一盆熱水就端了進來,濕帕子是熱水浸濕變得溫熱。
她接過帕子,卻不是給自己擦。
而是對程青枝說道:“過來,離我近點。”
程青枝睫毛微顫,斜坐在床邊,半個身子輕輕往她身上傾斜。
她一手輕托著他的下巴,用帕子在傷口附近輕輕的擦拭著,將已經乾涸的血跡清洗掉:“我昏迷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擦擦你的傷口,上上藥,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不疼。”
她看著都心疼。
程青枝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裡,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看我做什麼?”程鬆兒指尖撓了撓他的下巴,柔聲問道。
“......你會討厭我嗎?”
“什麼?”
“我的臉不漂亮了,有傷口,很醜。你.....會覺得我難看嗎?會討厭我嗎?”一顆淚珠掛在他的眼角。
“怎麼會。”程鬆兒淺笑著:“在我心裡,你是最漂亮的,誰也比不上。”
程青枝終於笑了,被淚水打濕的睫毛濕漉漉的壓著眼尾,額頭上的傷口像被揉爛的紅漿果,豔紅的汁液從裂口處緩緩流出,將壓抑的心事也一起排出。
看著他笑起來,程鬆兒沉重的心也跟著輕鬆了幾分。
她揉了揉他的長發:“去把上次的藥拿來,我給你把傷口包紮了。”
“好。”程青枝戀戀不舍的從她的掌心離開,幾秒鐘的時間就從他的房間裡拿出了上次剩下的藥和布條。
由於程鬆兒靠坐在床邊,給他包紮姿勢很不方便。
他就脫了鞋子上床,乖巧的跪坐在她旁邊,雙手妥帖的放在腿上,溫順的垂下頭,像來到主人身邊的忠犬,乖乖的坐在主人腳下,尾巴輕微搖晃,把全身心都托付給了她。
程鬆兒強忍著想要揉揉他腦袋的衝動,給他包紮好傷口。
“這段時間傷口千萬不要碰水知道嗎?不然會發炎的。”她叮囑道。
“知道了。”他點點頭,耳垂滾燙。
下午快到飯點的時候,林玉秀來敲了門,說知道程鬆兒醒過來了,想請她過去吃飯,就當是謝謝她救起林玉秀的恩情。
程青枝罕見的聲線冷漠拒絕了他,連門都沒有讓他進。
或許是自知理虧,這一次林玉秀沒有再用吆三喝四的語氣跟程青枝說話,而是默默退場。
自從她病愈後,程青枝表麵上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但實際上卻變得更加黏人了。
那種黏人並非能簡單的看出,亦無法從他變現的尚且正常的語言裡流露出蛛絲馬跡。
那種黏膩的感覺是無聲的,就像身處在浩大海洋裡,被巨大水母的溫柔觸絲纏繞著,觸絲一寸寸從她的骨頭縫裡鑽進去,半點也分離不得。
程青枝此刻就像這樣,他恨不得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讓她一刻也不能脫離他的視線。好像她已經徹底的成為他身體裡的一部分。
吃過晚飯後,在程鬆兒強烈的要求下,程青枝終於回到他自己的屋裡休息,不然真不知道他要靠這副孱弱的身子撐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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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她昏迷的太久了,晚上她不過睡了一會兒就左右也睡不著了。
尤其是她的腦子裡,一直想著昏迷的時候做的那個回到現代的‘夢’。
究竟真的隻是一場夢,還是她真的在昏迷期間短暫的回去了幾秒鐘的時間,然後再次魂穿了回來。
如果她的靈魂真的再次穿越了,是不是說明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她在女尊世界待了一個多月,穿回現代之後,連奶茶裡麵的冰塊都沒有變化,說明在現代世界裡時間可能才過了幾分鐘。
而就在她在現代愣神幾秒鐘後,再次穿越回女尊世界,時間卻足足過了半個月。
如果不是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真的沒有辦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