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他此刻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生怕不知道她發了財。”一想到曾經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卻還能春風得意,而自己卻依然要做著最下流的勾當,春容便恨得直咬手絹。
“你這麼看不慣她,為什麼不讓她出出醜?”
“我不敢,她這些日子從沒有來過怡紅樓,估計是已經把我給忘了,如果被她記起來,再來怡紅樓找我,我......我還不如死了。”春容搖搖頭,他恨是恨,可心裡還對程鬆兒殘存著膽怯,隻能眼睜睜看著程鬆兒拿著已經打包好的布匹離開了綢緞鋪。
“姑娘!”就在春容怨恨自己怯懦時,身後一向冷漠的琴柳忽然追了出去,衝著程鬆兒的背影喊道。
琴柳之所以能當花魁,除了他天生的好容貌之外,身段、聲音皆是俱佳。
尤其是他的嗓音,清新如同初春第一條冒出枝芽的柳枝,輕柔舒展,不像其他男子那般故意掐著嗓子矯揉造作,他的聲音如同春雨般情人心脾,叫人聞之難忘,女人聽了更是酥麻入骨,直道銷魂。
程鬆兒溫聲回頭,隻見是剛剛那位青衣男子。
其實看到他和那幫青樓男子站在一起時,程鬆兒就隱隱猜到他是做什麼工作的,但對他有些好感。
因為就在剛才那群長舌夫嘰嘰喳喳時,他是唯一一個不吭聲的人。
“怎麼了?”她問道。
“您的錢掉了。”琴柳柔聲說道。
程鬆兒低頭一看,如果在地上看到了幾枚躺著的銅錢。
“多謝。”她正蹲下身來準備去撿,誰料此時琴柳也微微俯身,下蹲的動作讓本就輕薄的薄紗在風中揚起,露出了他令人驚歎的容貌。
他的五官清俊柔和,眉眼有些深邃,瞳孔帶著一絲深沉的墨綠色,似乎是因為交融了胡人的血統,顯得有一絲異域風情,卻並不顯得突兀,反而更加彰顯他美貌下萬中無一的獨特性。
他的動作比程鬆兒快,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精致小巧的銅錢,程鬆兒這才注意到他的皮膚不光白,而且幾乎細膩到看不到一絲毛孔。
“給你。”他微微一笑,天生一雙狐狸眼,眯起時眼神仿若有水光。
非禮勿視,再好看的人也不是自己的。
“多謝。”程鬆兒低下頭,攤開手掌等著他將銅錢隨便放在自己手上。
誰知對方慢悠悠的捏著銅錢,將它穩穩的放在她手心後,故意讓指尖幽幽從她的掌心滑走。
程鬆兒渾身一激靈。
好家夥,擱這拉客了。
剛才還在誇你跟其他男人好不一樣,結果你就這麼不爭氣。
她沒錢,她不去青樓。
再說了,青樓的男人能有程青枝香嗎?與其給彆的男人花錢,不如把錢攢著回家給夫郎,還能親親抱抱。
程鬆兒站了起來,表情怪異。想說又不好說什麼,畢竟那是人家的工作,而且女尊社會,沒有女人被占便宜一說。
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搞點曖昧的小動作,彆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琴柳也有些詫異,一般的女人看了他的容貌,幾乎沒有不被勾走的。
外人隻知道花魁的本事是歌舞美貌善解人意,卻不知花魁真正的本事是能心甘情願讓人把錢財奉上,這也是怡紅樓老鴇敬他的原因。
這段時間以來他用這種手段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女人,怡紅樓勢大,那些女人即便最後後悔了,也不敢找怡紅樓的麻煩。
看著曾經那些薄情寡義的女子得到這樣的下場,琴柳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和暢快,這些年遭受的非人虐待,早就讓他的心思扭曲。
既然他被賣到青樓無法贖身,既然老天讓他淪陷在泥潭裡,任由時間侵蝕他,讓他慢慢腐爛。他就把彆人都拉下來,跟他一起死。
隻要程鬆兒上了勾,對他念念不忘,他就順勢勾引對方來怡紅樓,最後讓程鬆兒休夫棄子,錢財散儘,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像這樣殘暴的女人,死了也是活該。
琴柳掩飾著眼底的厭惡,整理了一下情緒,舉止優雅的起身一身青衣,綠意如煙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