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這個人,就因為他一句話,害得鬆兒忙前忙後,連飯都顧不上吃。
琴柳感受到程青枝眼神裡的敵意,笑而不語。
“飯不能不吃,不然會餓傷的腸胃,鬆兒這是你教我的。”程青枝跟著她進了廚房,說道:“你若是不想吃火鍋,我去給你下碗麵好不好?”
程鬆兒點點頭:“也好.....順便幫琴柳也做一碗吧,他吃不了辣。”
程青枝表情瞬間凝固,沉默了良久,低聲說道:“......好。”
琴柳依著梧桐樹,臉上笑意更深,表情禁不住有些得意。
程青枝麵無表情的做好了麵,一碗給了程鬆兒,另一碗則放到了琴柳麵前。
“琴柳公子,請用吧。”他的聲線冷淡至極,任誰都能聽出語氣中的不悅。
琴柳拿起筷子,笑了笑:“謝謝青枝哥哥了。”
程青枝緊咬著牙根,轉身進了廚房。
一進廚房,他的臉色便變了,丹鳳眼中委屈與溫柔交雜,水澹澹隱約有光。
“味道怎麼樣?鹽味夠不夠?”
他滿腹的怨氣和委屈,不甘寫在了臉上,可饒是這樣,他心中最緊要的,依然是程鬆兒的飯菜合不合口味。
程鬆兒吸了一口麵,笑著點頭:“很好吃,你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程青枝微微低頭,掩飾眉間失落:“鬆兒喜歡就好。”
程鬆兒淺嘗了一口便不再吃了,她坐在灶台前,背後倚著牆,手緊緊的拉著程青枝的手腕,放在她的腿上,捏著他指腹的軟肉。
“我知道你心裡委屈。”程鬆兒低聲道。
程青枝眉宇微訝:“你......”
“噓——”程鬆兒食指抵在程青枝微啟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她低聲道:“琴柳出身來曆不小,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起的人物,所以我想琴柳招待好他,反正也就這兩天嘛,若他惹了你不高興,我補償給你好不好?”
她無法告訴程青枝,琴柳究竟是個怎樣的大反派。更無法告訴程青枝,自己生活在一本裡,而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可這幾天,程鬆兒明顯感覺到程青枝對琴柳的排斥越來越強烈,就像一個籠子裡關著兩隻惡犬,互相齜牙咧嘴,看對方不順眼。
她看得膽戰心驚,既不想讓琴柳對她們一家產生厭惡的情緒,也不想因為討好琴柳而讓程青枝受委屈,她夾在其中左右難為,經常睡不著覺。
常常一閉眼就會想到書中描寫琴柳煉成其母親留下的焚心訣後大殺四方的樣子,被一掌斃命的顏錦母親,被毀容毒啞的顏錦,以及那些在江湖上與徐冷玉為敵的人,沒有一個人能逃脫琴柳的魔爪。
她想,既然程青枝總是誤會她對琴柳有什麼想法而吃醋,不如將琴柳描述的恐怖一點,這樣程青枝總不會胡思亂想了。
“他真的有這麼......”程青枝倚在她的身邊,聲音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被外頭的琴柳聽到。
“嗯。”程鬆兒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所以我尊他就像尊神仙一樣,不敢有半點綺念。”
“你...你都知道了?”程青枝低著頭,注視著鞋尖不敢看她。
“當然,滿屋子都是醋味了。”程鬆兒親了他一下:“這下不吃醋了好不好?咱們保命要緊。”
“知道了。”程青枝聽話的點點頭,後悔自己今天的行為,又慶幸當琴柳跟他挑釁時,他忍住了沒有發作。
到了晚上快九點的時候,熬了將近四個小時的高湯終於成了,程鬆兒加入當歸、黨參、枸杞、紅棗等作料,用不了多久,一鍋清湯鍋底就做好了。
程鬆兒嘗了嘗味道,跟她在火鍋店裡吃的也差不多。
程鬆兒心滿意足的撐了撐腰,將清湯鍋倒入銅鍋中,端進了屋。
“他們都睡著了?”程鬆兒低聲說道。
程青枝點點頭:“畢竟這麼晚了,他們早就睡了。”
“可惜了剛熬好的清湯鍋底,隻能明天再吃了。”程鬆兒覺得有些可惜。
琴柳躺在床上,醇鬱的湯骨香傳進了他的鼻尖,聽著外頭程鬆兒壓得極低的嗓音,似乎是怕吵醒了他。
他不禁低笑,正準備披上衣服出去,就聽見下一秒程鬆兒對著程青枝說道:“既然他們睡著了,那我們......”
程青枝沒有說話,但無聲勝有聲。
主屋臥室的門小聲的關上,靜謐的深夜中連脫衣的窸窣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琴柳緊緊攥著被單,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燥怒。
他朝著一旁熟睡的小芝狠狠踢了一腳。
小芝哎喲一聲,跌下了床,動靜很大,主臥那邊的聲音頓時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