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琴柳吃點苦吧(2 / 2)

小芝委屈的跺了跺腳,跑了出去。

程鬆兒這邊剛剛買完點心,就看見小芝抱著一大捧夾竹桃往家裡跑,他又瘦又小,盛開的夾竹桃幾乎要把他的臉遮住。

這個時候他不做飯,去弄夾竹桃做什麼?而且這花可有劇毒。

劇毒......

不好!程鬆兒心一驚,連忙往家裡跑。

在程鬆兒的印象中小芝和程青枝都是知道夾竹桃有毒的,根本不會往家裡弄這玩意兒,一定是有人讓他去弄得。

而這個人除了琴柳,不會是其他人。

他想殺人滅口。

怪不得他剛剛的演技如此隻好,原來他根本就不是演的,他是真的想殺了小李以絕後患。

可是用夾竹桃殺人根本不行,縣衙的仵作隻要稍微驗屍就知道她是中毒而死。

到時候他倒是可以被徐冷玉接走,丟下這一堆爛攤子,可她卻要背負殺人的罪名,輕則流放,重則處死。

這個天殺的琴柳!程鬆兒越想越氣,飛快的往家裡跑。

“啊——”

她剛剛到門口,就看見聽見小芝一聲尖叫,夾竹桃散了一地。

程鬆兒心頓時沉到了穀底,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她踩著夾竹桃嬌嫩的花瓣進了院子,小李仰麵躺在地上,手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嘴裡的布也被拿下。而她的後腦勺則磕在梧桐樹下露出的尖銳地磚,鮮血從她的後腦勺流出來。

她上前摸了摸她的脖間,已經沒有涼了。

“你殺了她?”程鬆兒臉色陰沉。

琴柳聳了聳肩,絲毫沒有因為剛剛殺人而產生多餘的情緒,一臉輕鬆道:“我可沒有殺人,是她自己的後腦勺磕在地磚上。”

傻子才會信他的鬼話。

“小芝,你幫我把點心拿進去。”她說道。

小芝見一地的鮮血,已經嚇得驚魂失色,最後還是程青枝將他帶了進去。

“真是沒用,不就是個死人嘛,乾嘛嚇成這樣。”琴柳嘴角一瞥。

程鬆兒真的生氣了,她一把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扯到了牆根處,眼神裡怒火滔天:“你為什麼要殺她?”

琴柳狐狸眼狡黠的眯了眯:“還是被你看出來啦。我殺她還不是為了保住你我嗎?你心地善良我想殺人我能理解,但是放走這個人,就是縱容我們處在危險之中,我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什麼以防萬一,保全你我,你隻是想保全你自己!”程鬆兒怒叱:“你在我家殺了人,官府找上門來我怎麼辦?琴柳,你這是讓我死!”

“你彆生氣。”琴柳聲音輕柔,摸著剛剛被她緊握的勒出紅痕的手腕,稍微轉動還有些疼。

“我怎能不生氣?琴柳我好心好意的收留你,你竟然毫不顧念情誼,將我一家置於危險之中!”程鬆兒徹底失控怒罵。

“你放心,她們查不出來的。”琴柳看著她生氣的樣子,心中難得有些慌亂。

一直以來,程鬆兒在他的印象中脾氣都是極好的,做人做事都極為溫柔,對他偶爾的小脾氣也很是縱容,從來沒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

她真的生他的氣了。

琴柳漸漸開始變得有些不安,他說道:“我將她偽裝成自己失足,後腦磕在地磚上摔死的,到時候隻要我們在地上抹上點油,就算是仵作來了也查不出她是被人害死的。你放心,這種方法,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

程鬆兒皺起眉:“很多次?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殺人了?”

琴柳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可沒辦法,他隻能承認:“是,我以前是殺過人,可我沒有辦法,我被人牙子轉手了那麼多次,遇到那麼多惡心的女人,如果我不使些手段心機,我的清白在就沒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拉住程鬆兒的手,掌心滾燙的像一團火:“鬆兒你彆怪我,我也是為了我們好。”

“滾開!”程鬆兒憤怒揮手,一把將他揮開,琴柳身子不穩摔倒在地,手腕被擦出了血。

換做以前,她早上去噓寒問暖了,但現在,她已經不在意會不會得罪這個大反派了。

她現在滿心怒火,本以為討好琴柳能讓自己躲過劫難,誰知所有的劫難都是他造成的。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琴柳,眼神冷漠寒厲:“彆再說什麼為我們好的話,琴柳至始至終你在意的隻有你自己。”

琴柳捂著手上的傷,眼神淒然:“所以呢?你現在想帶我去報官,一命償一命嗎?”

程鬆兒又恨又惱,手緊緊攥成拳頭,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原主劇情至關重要的人物,她還真的會拉他去報官。

畢竟人是他殺的,跟她可沒關係,殺人償命就讓他自己償好了,彆連累她和程青枝。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帶恨:“我不會帶你去報官,等徐冷玉回來,你就跟著她滾!”

琴柳被她如此強烈的恨意嚇到,狐狸眼中輕慢再也不見,隻剩下惶恐。

“彆走!”他顧不得手上的傷,爬著上前拉住她的裙裾,眼神濕漉漉的。

程鬆兒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清高,你看不起我一介商賈,滿身銅臭,但我至少給了你一個安身之處,這些日子,我也從未虧待過你,你不該...你不該不顧我家人性命!”

“對不起......你彆生我的氣,彆趕我走。”

琴柳徹底慌了,他那樣驕傲,自尊心強到近乎扭曲的人,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卑躬屈膝,像條狗一樣趴在她的身下。

程鬆兒仍在氣頭上,低垂的眼眸冷漠像看一隻卑賤的蟲子,毫不留情的扯開他的手,冷冷說道:“從今天起,你不必住在這裡。一會兒小芝會給你收拾東西,你們一起去城北的另一家鋪子住。”

說完,她毫無留戀的轉身就走,根本不在乎還倒在地上的琴柳。

程鬆兒一進屋裡,就看到已經被嚇哭的小芝,但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哄一個小孩子,直接說道:“你去給琴柳公子收拾東西,一會兒你們一起上馬車,我帶你們去彆的地方住。”

小芝哭的更大聲,跪在程鬆兒麵前:“鬆兒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未等程鬆兒開口,程青枝就替她說道:“不會的,妻主她不會不要你,她隻是想讓你去照顧琴柳公子的飲食起居,以後你還可以回來了的。”

小芝聽罷,擦乾了眼淚,回屋給琴柳收拾東西。

程青枝拉著她往床上坐,低聲輕語:“事到如今生氣也沒用了,彆因為他氣傷了身子。”

程鬆兒深呼吸,穩定好情緒後,看向程青枝。

小芝看見死人的時候,嚇得腿軟大哭,但程青枝的表情始終冷靜如常,好像一個死人跟路邊一條死狗差不多。

她有些驚訝,問道:“你不怕嗎?”

程青枝笑了笑:“怕什麼,死人而已,以前饑荒的時候見得多了。”

隻要受傷的人不是程鬆兒,他的接受能力就異常的強。

“那就好。”程鬆兒鬆了一口氣:“我還擔心你被嚇著,對了,琴柳殺人時,你在屋裡看見了嗎?”

程青枝猶豫了一下,點頭應道:“看見了。”

當時動靜鬨得很大,程青枝在屋子裡聽見琴柳讓小芝出去采夾竹桃,他當時還以為他是想用毒殺人。

程青枝正想出門阻止,因為用毒很容易被查出來,必定會連累到鬆兒。

那個小賤人怎麼作妖都行,但隻要敢牽連程鬆兒,他決不會饒了他。

誰知小芝前腳剛跑出去,琴柳就對小李動了手,摁著她的腦袋,狠狠的往地磚角上撞,眼中凶殘畢露。

他當時看到了琴柳行凶的整個過程,琴柳甚至還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漂亮的眼珠子裡滿是殘忍。

“既然殺了人就快把現場弄乾淨,繩子、抹布,彆留下痕跡,給鬆兒添麻煩。”他冷冷的吐出幾個字,就回屋了。

直到小芝一聲尖叫。

“我們給小李買副棺材,把她葬了吧。”程青枝說道,此刻的他異常冷靜自若,非但沒有被死人嚇到,反而還給她出主意,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

“小李的家人都死了,孤身一人來到縣城,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不會有家人追究,而且琴柳說得對,像這種偽裝成意外的方式,最不容易被人察覺,他以前用這種方式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都沒有被人發現,都不用通報官府,給她買一副棺材下葬就行了。”

“青枝,你怎麼這麼.....跟以前好不一樣?”

這麼冷靜?

現在的程青枝和她剛剛穿越來時簡直就是兩個人,根本不像曾經那個會因為一個饅頭,一頓飯就感動的哭的小可憐了。

程青枝先是一愣,隨後眼神慌張哀戚:“對不起鬆兒,我是不是太殘忍了?對不起,我隻是想幫你...”

“沒有沒有。”程鬆兒從沒覺得他殘忍,隻是頭一次看見程青枝這樣的神情,有些驚訝而已。她抱著他,柔聲安慰:“我沒有覺得你殘忍,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人。”

一個受儘全村淩-辱折磨,最後都沒有黑化的人,怎麼會殘忍?真正殘忍的人,還在院子裡趴著。

程青枝靠在程鬆兒的肩上,眉目溫柔,眼眸如深邃清澈的湖泊:“鬆兒不討厭我就好。”

程鬆兒輕輕拍著他的背,感受著他的心跳,淺聲說道:“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

程青枝無聲的笑著,眸中的湖泊如海底深淵,深不見底旋起滔天旋渦。險些,險些就暴露了,鬆兒不喜歡這樣的他,他須得藏得更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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