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好像生病了,我得去找大夫給他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醫館吧?”程青枝忽然說道。
程鬆兒套上外衣,問道:“你去醫館做什麼?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程青枝搖搖頭,神情有些躲避似乎在隱瞞什麼:“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也想去醫館拿些藥。”
“不舒服?”程鬆兒神經一下提了起來:“你哪裡不舒服?”
程青枝不想讓她擔心:“就是最近胃口有些不好,想讓大夫給我開一些調理的藥,不用擔心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喝些藥也好。”程鬆兒舒了一口氣,將他扶上馬車。
程青枝理了理帷帽,冬日寒風凜冽,帷帽的薄紗常常被風掀起,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容貌,於是手抓住了帷幔的一角:“鬆兒藥鋪抓藥需要時間,一會兒到了醫館你直接帶大夫去看琴柳公子吧,我在醫館等你。”
程鬆兒怎麼敢放心將他一個人扔在醫館裡:“一會兒我把大夫帶到鋪子裡,你們兩個一起診脈就好。”
程青枝笑著應聲。
外頭飄著紛亂大雪,程青枝穿著厚實禦寒的綢緞冬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他伸出手,一片輕盈的雪花落在他的指尖,晶瑩剔透頃刻間便凝化成了一顆小水珠。這麼多年了,隻有在程鬆兒身邊,他才能感受到下雪這一件這麼美好的事。
程鬆兒很快將醫館裡的出診大夫請到了鋪子,三人一起上了二樓。
一上二樓就感受到有些燙人的暖意,活像在桑拿房裡一樣,屋子裡燒著三個炭盆,不到一會兒程鬆兒就被蒸的滿臉通紅。
“大夫你快幫我看看他。”程鬆兒擔憂道,可千萬彆出事,萬一燒成個傻子就不好了。
大夫首先將窗戶全部打開散熱氣,然後準備給琴柳診脈,誰知琴柳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還能抽回手,有氣無力的罵了一聲:“滾開!”
程鬆兒跟大夫賠笑,然後說道:“這是給你診脈的大夫,你好好聽話。”
簾子裡的琴柳朦朦朧朧看不真切,良久,琴柳聲音沙啞:“鬆兒,你終於肯來看我了嗎?”
大夫的臉色已經快崩了,這語氣、怎麼聽怎麼像被拋棄的深閨怨夫爭寵。
大夫出診了這麼多年,見多了大宅內的各種把戲。
怪不得城內瘋傳,程鬆兒在外頭養了一位外室,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
而且這外室生病了,正夫竟然也一起來了,看來這正夫品性不錯,溫柔識大體。
“你快把手伸出來,讓大夫給你診脈。”程鬆兒沒有理會琴柳有些哀怨的話,直說道。
琴柳猶豫了一會兒,聽話的把手伸了出來。
“大夫他怎麼樣?”
大夫的手指在他的脈搏上停留了片刻說道:“他本就受了風寒,再加上心情鬱結,近一步加重了病情,他需要靜養,我給他開兩副藥,按時給他服下就好。”
“大夫,我住在這裡,沿街整日吵鬨不止,根本無法靜養。”琴柳虛弱的開口。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外室已經不想住在這裡,人家想登堂入室。
大夫打趣的看了程鬆兒一眼。
就在程鬆兒沉思考慮時,一旁的程青枝突然開口:“大夫可否幫我也診診脈,我近日來一直食欲不振。”
“把手伸出來。”大夫覆上了程青枝的手腕,微微蹙眉問道:“主君除了食欲不振外,還有什麼其他不適?”
程青枝沉沉眸底閃過一絲瀲灩精光,他就等著大夫問這句話:“我最近還很嗜睡,精神懨懨,有時胃裡還直泛酸水。”
大夫一聽,頓時眼前一亮,直接向程鬆兒道喜:“恭喜程老板,您家主君這是有喜了!”
“真的?”程鬆兒不可置信,雖然知道女尊國男人生孩子,但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無比震驚,程青枝懷了她的孩子!!
簾幔內琴柳指甲幾乎要把被褥撕爛,眼裡燃起洶洶烈火。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弄生病,盼來程鬆兒的關心,眼看著離程鬆兒心軟,允許他搬回去隻有一步之遙,卻又被程青枝從中阻撓。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琴柳透過簾幔,看著端坐在他麵前的程青枝,即使看不清他的麵容,也能想象的出此刻的他在帷帽之下,是怎樣一副醜惡得意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