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金和小芝都震驚的看著幾乎瘋癲的程青枝,從沒有見過他如此模樣。
瘋癲之後,程青枝的聲音透著深深地無助,潑天的氣勢瞬間毫無底線的消沉,他拉著她的手,拽著她的腰帶,卑微到跪地乞求:“不要走,鬆兒,彆離開我,你說過的,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程鬆兒將近乎脫力的他扶進屋裡,事到如今,她隻有跟他坦白。
“你知道我並不是原來的程鬆兒,我的靈魂占據了她的身體,現在她想搶回去,也算理所應當。這次我能這麼快回來,下次變不一定了,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或者更久,我回到屬於我的世界沒關係,可你、我不想你再被她虐待。”
程青枝已然失去了理智,淚眼模糊的他眼中迸出仇恨:“是她的身體又怎樣?我可以殺了她,再為你重新找一副身子,鬆兒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做,十年、二十年、一輩子我都可以等。”
程鬆兒失神的望著他,一瞬間竟有些分辨不清,這真的是她心中那個柔弱的夫郎嗎?
或許隻是說說狠話吧,殺人不是殺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我附身在這具身體上純屬機緣,若換做其他人或許我根本附身不到。”
程青枝眼中陰沉,原來竟隻有這具身體才行嗎?真是便宜她了。
程鬆兒繼續說道:“趁著我現在還有意識,還能控製這具身體,你我先和離,我將田契房契還有鋪子都轉給你,你再多買些仆人,這樣她就沒辦法為難你,若有一天我真的回不來......”
她話說到一半,看到程青枝奔潰的神情,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委婉的說到“若有一天,我回來了,咱們也能繼續在一起,反正隻是一個名分而已。”
她以為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程青枝應該會聽她的話。
“不。”程青枝無比堅定地拒絕。
“你、你傻不傻?”程鬆兒有些生氣,以前最聽她話的人,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的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固執:“要是她再回來折磨你,虐待你,你怎麼辦?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孩子考慮吧?”
原主虐待程青枝是真的毫不留情,便是知道他肚子裡懷著孩子也不會心慈手軟。
沒有父親不會愛自己的孩子,她想程青枝亦然,他那樣期盼這個孩子的降生,決不會讓孩子置身於危險中。
但是沒用,她的勸說就像石沉大海。
程鬆兒第一次發現,程青枝簡直偏執的可怕。
“鬆兒,我和孩子都是為你而生的,若沒了你孩子和我都不會活在這個世上,我也不想讓她受我從前受過的苦。”程青枝的眼神脆弱的讓人心疼,也昳麗的讓人心驚,蒼白的嘴唇扯出一絲笑容,滾燙的淚滴在她的手上:“所以鬆兒,你一定要回來啊,我會等你,一直等你,她的身體我也會幫你留著。”
這一天,風似乎格外輕。
小芝和木金端著做好的飯菜上前,小芝心裡戰戰兢兢,但木金神色無常。
女人是一種反差極大的生物,施暴之後,常常會低聲下氣的討好求原諒,再然後就是變本加厲。
木金隻怪自己看錯了女人,還真的以為程鬆兒是難得的好人。
可程青枝卻是個傻子,明知妻主暴戾成性卻總願意原諒她,以為她真的會變好麼?可笑!
回想起這三天的經曆,從三天前的一早,程鬆兒醒來後就開心大笑,大呼:“值得、不虧,那邊錢花的差不多了,回來反而掙了這麼多,哈哈哈哈。”
可隨後,她的態度驟變,看向程青枝的眼神裡帶著厭惡,上前就扇了他一巴掌。
鋪天蓋地的毆打之下,程青枝死死護住肚子:“你竟然還懷了孕?!”
程鬆兒又驚又怒,抄起棍子就要向程青枝砸去,最後還是他實在看不下去,用搗衣槌將她砸暈。
“主君,這樣的女子下手狠辣無情,她剛才是真的想把你打死,這樣的妻主還要她做什麼?趁著她昏迷,你還是早點逃吧,至少能保住一條命。”
可程青枝並沒有理會他,反而緊張地上前探了探她的呼吸,確定無大礙之後,他扶著昏迷不醒的程鬆兒上床,不眠不休的陪著他。
木金簡直恨鐵不成鋼。
“你不懂。”程青枝癡癡的看著程鬆兒睡顏,輕聲道:“她會回來的。”
木金搖搖頭,直言他沒救了。
入夜,程青枝脫了衣裳,隻著一件裡衣鑽進她的被窩裡,他變得比以往更加黏人了,他的頭靠在她的胸口,如一片熱流淌過。
“那是什麼?”程鬆兒看著旁邊的小箱子,掀開一看竟然是他的嫁衣,以及她為他買的玉蘭鎏金簪子。
“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常常睡不著,想你的時候,就會把它拿出來看看。”程青枝將簪子攥在胸口,洞房的那一夜,是他此生最開心的時候。
程鬆兒緊緊摟著他,喉嚨間泛起難受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