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抬起頭,朝蘇茜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那樣溫和的笑意直到他收回目光後都沒有褪去,死亡騎士看著眼前的白塔法師、王國騎士、風語劍客以及荒野獵人,孔雀藍的瞳孔深處有什麼正靜靜燃燒,他溫柔而平靜:“那麼,需要留點時間讓你們商量,下一位是誰?”
阿爾德羅忽然不哭了。
由於施術者的死亡,骨龍已經擺脫了鎖鏈與光劍的桎梏,但此時還是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啊……彆讓我想起上次他這麼笑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拉斐爾甚至低下頭,把玩了著手中的匕首,加持了光元素的雲金鋼與他的血液嘶嘶反應。
他遊刃有餘地數數:“三、二——”
王國騎士搶上前一步,持盾厲嗬:“跑!”
隻一秒。
盾牆直接被撕開,一陣短暫而刺耳的金屬切割聲後,榮譽的重盾被一分為二。
騎士甚至沒來得及抬頭,亡靈便踏在他的肩上,在他因此不支跪地後,才因劇烈痛楚慘叫出聲——他的肩骨至腿骨,在這一踏中寸寸斷裂。
死亡騎士沒有任何停頓,他借力躍出。
自知無路可逃,荒野獵人猛然轉過身試圖負隅頑抗。
他掐碎一枚符石,強光亮起,同時十餘支弩#箭瞬間激射而#出。
但死亡騎士的動作毫無遲緩,他迎著光,當、當、當、當,箭矢被一一挑開,飽受摧殘的雲金鋼匕首不堪重負,“喀拉”一聲突然碎裂。
一支漏網弩#箭穿透他的肩膀。
獵人臉上尚未露出喜色,隻剩半截的匕首已到眼前。
“哢嚓”。
是弓#弩被劈斷的聲音。
“嗤——”
參差不齊的金屬沒入血肉,攪碎頸骨,獵人睜大眼睛,失去生命的軀殼緩緩向後倒去。
屠戮還沒有結束。
死亡騎士鬆開握住匕首的手,直接拔出肩上的弩#箭,反手用它擋住身後襲來的劍鋒。箭杆折斷,被他轉手握緊揮出,染血的箭頭直接裂開劍客的盔甲。
他的作風甚至不像一個死亡騎士,或者說,根本不像一個騎士——沒有哪個騎士是這樣戰鬥的。看上去更像是為此而生的殺手或刺客,更有甚者,就是頭依憑本能而行的矯捷猛獸。
風語劍客不得不避其鋒芒。
他後退半步,又不得不橫劍架住那半截箭矢。劍客咬緊牙,風元素在他周身激蕩,他沒有再後退,反而以劍將死亡騎士鉗在身前,劍刃上流淌著淡青色的魔法輝光。
“彆想跑——”劍客低聲咬牙切齒。
輝光愈亮,他試圖與對手同歸於儘。
然後,他看見。
近在咫尺,那雙孔雀藍的眼睛笑了起來。
死亡騎士溫和而愉快地微笑著,像對著什麼不懂事的孩童:“哎,是什麼讓你覺得……”
“我不會魔法的?”
“轟隆”!
閃電驟然撕開永夜峽穀亙古的黑暗,直直落下。
磅礴雷電將蓄勢待發的風元素一掃而儘,在電光閃爍之中,蒼白纖長的手指輕描淡寫地搭上劍客的喉嚨——
“哢”。
漫不經心地鬆開手,拉斐爾的目光在自己被閃電灼傷的手指上一掠而過,然後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直起身看向康斯坦丁。
白塔法師的臉色看上去比亡靈還要蒼白,他緊緊握著法杖,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
“你不是——”白塔法師哆哆嗦嗦地大聲說道,“你不是死亡騎士!”
“我當然是。”拉斐爾說,“至少現在是。”
死亡騎士緩步向法師走去,“砰”、“砰”、“砰”,倉促布下防禦結界在他的腳步下一一破碎。康斯坦丁試圖吟唱,但狂亂的元素沒有回應他的召喚——
這是領域。
他聽見死亡騎士說:“我知道你是什麼,蓋倫丁的追隨者,我大概也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你不該惹惱我。”
雅舒裡蓋倫丁,預言與詭秘的神祇。
康斯坦丁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線靈光,他幾乎快要抓到什麼了。
拉斐爾已經站在他的麵前。
死亡騎士握著劍,輕輕擱在法杖上,銀灰色的血液順著指縫間不住滴落。
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氣:“還有遺言嗎?”
康斯坦丁緊緊握著法杖,微微顫抖著。
他甚至不得不抬起另一隻手,才能拿穩長杖,他咳嗽了幾聲,低低念叨著:“為了……”
——“為了永恒!”
法師戴著的耀白石戒指亮了起來。
光芒照亮漆黑的峽穀,驟然炸開。
耀白石是已知與光元素兼容性最高的礦石。
一枚完美雕琢的耀白石戒指甚至能夠恒定一個無條件釋#放的大複活術,相當於隨身攜帶了第二條命,往往有市無價。
但康斯坦丁的手上的這一枚卻不是如此。
這顆品質精良的耀白石中隻儲存了光元素。
純粹的、高濃度的光元素,同時釋#放的話甚至能殺死一頭主君級彆的九頭冥龍。何況是在這樣近的距離,幾乎隻與死亡騎士的魂火一步之遙——
下一刻,白塔法師的耳畔響起一聲溫和而無奈的輕歎。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們甚至不知道我活著時是什麼。”耀眼明光中,死亡騎士握劍的手甚至都沒有絲毫顫抖,“哪怕我早已死去,我也不會畏懼光。”
他抬起手,直接砍下法師死不瞑目的頭顱。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龍因為想起什麼不好的事,在後台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