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這麼說了, 蘇茜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她偷偷拖出書庫, 粗略地檢索一番, 然而並沒有找到相關的內容——顯然,拉斐爾所說的“最早的三本書”與這座圖書館曾有的其它館藏一起徹底消失無蹤。
……可惡,有種遺失了鎮館之寶的不甘心。
死亡騎士注意到蘇茜臉上的遺憾神色,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麼, 說:“沒必要覺得可惜, 哪怕算上紀念意義,那些書也是外城圖書館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他想了想, 說:“如果您真的想知道, 回去後可以去問阿爾德羅,他聽過很多遍。”
“噢。”蘇茜應道,她關掉係統頁麵, 看看拉斐爾, 突然又想起什麼, “那麼你聽過嗎?”
拉斐爾:“……”
死亡騎士輕咳一聲,轉身走向回程的台階:“走吧。”
蘇茜:啊,看來是聽過。
她感到有點想笑, 又不好真叫拉斐爾講故事,隻好結束這個話題, 跟上他的腳步。
外城圖書館的探索已經結束, 不過,他們來此的最初目的,對法師巢穴的探索卻還在進行。
蘇茜這時才想起那些被扔在上麵的活潑學徒, 不免升起些帶隊老師的擔憂:“不會有事吧?”
雖說巴赫已經住過四年,且先前他們的翻箱倒櫃也沒有遇到什麼險惡的情況,但畢竟那裡的上任主人畢竟是個亡靈法師,那可不像是會對同行和雛鳥網開一麵的物種。
都是學徒,再怎麼準備周全,事到臨頭恐怕都會手足無措。
“沒事的。”拉斐爾回答道,“畢竟這裡是圖書館?”
雖然與下方的遺跡是兩個空間,然而那片大廳的殘骸仍保留了外城圖書館原有的特性。
上一個居住於此的法師將自己的珍藏近無保留地放在房間內,並非他對居所的安全充滿信心。他同樣想用最嚴苛的手段來武裝自己的珍藏,但是做不到。
在建造伊始,符文便被刻進這座圖書館的抄錄室之外的每個角落,烈性攻擊術法在這裡將被消弭無形,書櫃上的恒定魔法能保護所有館藏不受時間的破壞,但卻絕不會阻止任何人拿走和翻閱它們。
畢竟這裡是公共圖書館,而不是私人藏寶庫。
——
雖然這麼說。
蘇茜還沒走出旋梯,就已經聽見那些學徒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突然間,一聲低沉的咆哮蓋過了學徒們的交談,緊接著是一陣慌亂的驚叫與腳步聲。
她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一個巨大的灰影從正上方一掠而過。
驚叫聲中,隻聽“嘭”的巨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被打翻在地,夾雜著大片玻璃破碎的聲音。
尤妮絲發出淒涼的悲鳴:“材料櫃——!”
蘇茜一怔,立即抽出劍,幾步衝上台階,恰好將那個因為變故而失去理智,想要一頭撲上去的黑魔法學徒一把撈了回來。
她抬起頭,與狂亂的目光直接對視——
眼前的物種實在過於聞名遐邇,哪怕是蘇茜,也在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麼。
地獄三頭犬。
這匹三頭犬應該已經死了,原本燃燒火焰的漆黑皮毛被慘淡的灰白色取代,其中一個腦袋隻剩骸骨,還有半扇猙獰肋骨裸露在外,幽藍魂火微微跳動。
它踱步到翻倒的櫃子前,踩過滿地液體與玻璃渣,叼起一顆仍燃燒著微弱火焰的心臟,用一種相當糟糕的方式將它撕碎並吞咽下肚,深色的血液順著它的獠牙滴落在地上。
“那是炎魔的心臟……”被蘇茜緊緊拽住的黑魔法學徒發出一聲哀婉的呻#吟,捂住眼鏡不忍再看。
蘇茜:“……?”
她真摯建議:“……我覺得,是不是先關心自己的心臟比較好?”
活著的三頭犬很麻煩,死掉後還能動的更麻煩,哪怕圖書館有針對魔法的保護措施,可看看它的尖牙利齒,就該知道這玩意是個肉搏係。
它饑腸轆轆,先是被打翻在地上的素材所吸引,慢條斯理地吞食著仍蘊含能量的那部分材料,每吃一口,蘇茜都能聽見那些學徒痛苦而懊惱的抽氣聲。
接著三頭犬抬起一個腦袋,注意到了屋內的生靈。
這些咋咋呼呼的年輕人從意外損失中冷靜下來,終於意識到了現狀。
方才他們四散逃開,現在蘇茜手裡抓著一個,還有一個在她腳邊抱欄杆。巴赫躲在桌子下瑟瑟發抖,還有兩個蹲在立柱後,托蘭拿著法術書站在他們跟前。
蘇茜握著劍,感到有些發愁。毫無疑問,法師都是些跑不快跳不高的家夥,學徒更是如此。自己要好一些,她如今的劍技熟練度是4.5,四舍五入就是戰鬥力五,可是她實在不認為自己能跑得比狗快。
然後拉斐爾在歎息。
“你們……”死亡騎士說,聽上去就像看到阿爾德羅又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弄壞了什麼東西,“怎麼連在圖書館裡都會搞成這樣。”
他走到蘇茜身旁,輕巧地接過她手中的細劍,隨意地一揮,劍尖斜指著地麵:“還是我來吧,這個對您來說還太早了,領主大人。”
繁星詠唱握在拉斐爾手中,纖細的劍身立即騰起一層稀薄的火焰,似乎感受到威脅,三頭犬停下對生靈的觀察,另外的兩個腦袋也抬起來,前肢伏低蓄勢,三雙猩紅的眼睛同時盯住他。狗的喉嚨中發出低吼,黏稠的涎液順著交錯犬齒的縫隙不住淌下。
啪嗒、啪嗒。
“等一下、等一下——”尤妮絲突然反應過來,她急急忙忙出聲,“地獄犬是火屬,哪怕亡靈化也應該有火係豁免,我記得有帶冰霜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