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進度到了99%,還有一塊小山坡沒有仔細翻查。那裡如今光禿禿的,但在岩石縫隙中發現了少許的大薊殘留根莖。
大薊,多見於海拔四百米到兩千多米的山地,並不適宜在無名海島生長。
小島上有此植物殘跡是曾經有人搞過移栽,但這一移栽項目顯而易見地失敗了。
珀爾之所以仔細勘察海島,一方麵是找點事做,另一方麵也是想解開此島荒廢之謎。
為什麼島上建築物遭遇毀滅性火災?島上的其他人去了哪裡?
更重要的是,為什麼百餘年前埋葬魯濱遜與星期五的墓碑被人為破壞?
火災尚且能被解釋成天災或意外,墓地被蓄意毀壞就著實可疑。
這不是多管閒事。在此死而複生,就與這座小島扯上了關係。必須借由外來船隻離開,那會讓她無名島生活經曆無法對外保密。
假設小島的荒廢另有隱情,雖然時隔百年,也要謹防有心人仍在關注此處,對她構成潛在威脅。必須把握主動權,深入調查小島。
首先更詳細確定小島地處位置。
海灘上出現了大理石芋螺,這種海螺本該在印度洋與熱帶太平洋生存,怎麼也出現在南美洲?夜觀星辰分布小島的緯度在南緯33°,它的經度又在何處?
從小島現存的大部分動植物來觀察,此處多是南美洲智利領海範圍。
大理石芋螺的出現是一場大海製造的意外,這點倒是與原身屍體的出現相似了。
不過,也不能說小島上的非原住動植物少見。
撇除土豆、玉米與各種移植水果,動物也有存活下來的。
清晨,一隻巨型陸龜正馱著近一米長的龜殼,慢吞吞地穿過草叢。
有多慢?
珀爾曾經花一天全程跟蹤了它,這隻吃素的大家夥一個小時僅僅走了三百米。
這是加拉帕戈斯象龜。
顧名思義,加拉帕戈斯群島的原住龜。原棲息地的緯度,在北緯1°40′~南緯1°25′之間。
如今,在南緯33°的無名島看到象龜,有且僅有一隻。大家夥極可能也被人為運輸至此。
曾經,島上居民可能將象龜當做寵物飼養。
加拉帕戈斯象龜很長壽,生存環境適宜時,估測可活兩百歲。理論上,它能送走飼養員及其幾代同堂。
養巨龜有什麼樂趣?
珀爾覺得,也許源於惡趣味地欣賞象龜的窘態。
當人從後方快步超越象龜,冷不丁地走到象龜的麵前停下,它會把腦袋與四肢嗖一下地縮進龜殼。
‘嘶嘶——’,深沉地叫幾聲,突而轟然伏地趴下,似乎是被人擊中身亡。可謂裝得一手好死。②
珀爾當然親自實驗過,但今天沒有再與大家夥玩耍。
讓象龜安安心心地選了一處日照充足的空地趴下,每天它都會例行曬一兩個小時太陽。
龜有龜的日光浴,人有人的探島路。
近兩天,要將小島探索的進度條打到100%。徹查那片曾經有移栽大薊,但如今光禿禿的山坡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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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三桅船,格蘭特船長擁有的尼亞號,從蘇格蘭出發大半年後,正在靠近南緯33°智利的瓦爾帕萊索港。
甲板上,遊客們三五成群在議論同一件事。
距離瓦爾帕萊索港,大約六七百公裡的南太平洋上有座非常出名的荒島——魯濱遜島。
大約一百五十年前。
17世紀末,魯濱遜·克魯索在南美洲荒島求生二十八年,帶著名為星期五的仆從回歸英國倫敦。
那樁新聞轟動歐洲。
後來,魯濱遜買下這座荒島,島上也漸漸有了一群安居樂業的居民。
好景不長。
時間進入18世紀,魯濱遜死後的第五年,小島頻發驚悚事件。邪魔入侵之說甚囂塵上,後來更是遭遇了極為嚴重的火災。
有探險家好奇去小島遺跡看過,但前前後後有八批入島者或死亡或失蹤。
之後的一百年至今,再也沒有人登島。
魯濱遜沒有親屬活著,小島也成了一個人們公認不願靠近的禁區。
魯濱遜島現在是什麼情況?
登島者死的死亡詛咒還奏效嗎?上麵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可怕存在嗎?
愛德華·羅切斯特站在甲板角落,聽人群議論紛紛。
部分遊客決定,趁著尼亞號靠岸停歇的五天自由活動時間,組隊租船去重探魯濱遜島。
他對此興趣缺缺。
去荒島能找到什麼?既沒有發家致富的可能,也不可能找到人。
兩年前,準未婚妻伯莎·梅森在巴拿馬遭遇海盜,死不見屍。
她總不可能遊過赤道,似當年的魯濱遜在南美洲的小島成功獨自求生。
真的發生了這種事,那不是上帝保佑,反而像是邪神作祟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