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分開行動,我去瞧一瞧屍體,你們去找醫生。屍體,放在哪個教堂?”
惡魔詛咒傳染病的謠言一起,死者屍體十之**會被存放在教堂,人們認為那裡能淨化邪惡力量。
這個推測正確。
一號死者年輕日耳曼男性與二號死者小城孤兒報童,全都放在了耶穌大教堂的停屍間。
教堂內,除了守門人之外,幾位神父都不在。
珀爾詢問後得知,午後的露天集市事發現場,一號死者突然發狂跳舞時,距離他最近的一對商販老年夫妻與三名遊客因驚嚇昏迷。
神父們先去給五人驅邪,隨後還要走遍小城,查訪是不是還存在其他受害者。
教堂地下室。
打開停屍間的門,一股陰風撲麵而來,吹得兩具屍體上的白布抖了一抖。
珀爾提著煤氣燈入內,還加點了一排蠟燭。
沒有電燈的日子,一旦夜幕降臨,整個地球仿佛都不夠明亮。
昏暗光照下,兩具屍體的猙獰表情簡直一模一樣。都是牙關緊閉、鼻孔長大、兩耳豎直,而死不瞑目。
四肢與其說是扭曲,不如說是怪異的僵直。像是突然被死咒攻擊,跳舞跳到一半僵直手腳倒在地上。
這不是被惡魔詛咒,而是表明死者生前嚴重全身痙攣。
遊客與報童,前後相差三小時痙攣發作死亡,死前都跳過詭異舞蹈,是什麼導致他們的病症相似?
珀爾把兩個死者的全身搜查一遍,報童的指甲縫中發現些許白色粉末與麵包屑,而遊客的外套袖口也有白色粉末。
“叩叩!”
停屍間敲門聲響。
安托尼治安隊長推門而入,“我把搞解剖的人給找來了。西蒙斯醫生現在就能動手。”
“不,我不是被請來的,是被綁架來的。”
西蒙斯醫生板著一張臉極不情願地踏進停屍間,當看到兩具屍體猙獰詭異的樣子,下意識退後一步側開了臉。
他深吸一口氣,轉而又故作鎮定看向珀爾。
“您就是蘭茨先生吧?久仰大名,很榮幸見到您。我就直接問了,假如我解剖了屍體,下一次真能出現在您的第二本書中嗎?”
珀爾:她什麼時候做出過這種承諾?
立刻瞥了一眼治安隊長安托尼,就見他心虛地移開目光。
“隊長,您代替我許諾了什麼?”
珀爾確定安托尼是騙了一個人充當臨時法醫。
治安隊長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梗著脖子說:“醫院裡沒人自願前來解剖被舞蹈瘟疫傳染的屍體。
隻有西蒙斯醫生在聽說你的大名後,願意來走一趟,隻要你將來在書裡提一筆他的英勇舉動。”
在小城逃亡潮開啟之際,還敢來疑似詛咒傳染源的屍體上動刀子,確實也能稱呼一句英勇了。
珀爾卻不喜安托尼的慷他人之慨,兩人更沒熟悉到能代做決定的地步。
當場,她嚴肅指出:“西蒙斯醫生的英勇是能被記錄在故事裡,但我也會如實記錄隊長您的越俎代庖行為。”
安托尼立刻臉黑,有些惱羞成怒。
但眼角餘光瞥見了讓治安所頭疼的兩具屍體,這個案子讓小城陷入混亂。
為了破案,他又不敢發作了。
當務之急,不論用什麼方法都必須阻止舞蹈瘟疫蔓延,最重要的是找到跳舞致死的真相。
“我、我、我道歉。”
安托尼不太習慣示弱,但也知道這事是自己做錯了。
“對不起,不該假借你的名義去拐騙西蒙斯醫生來搞解剖。”
珀爾深深看了安托尼一眼,並沒有輕言原諒。“記著,你欠我一回。”
安托尼麵色一苦,這都叫什麼事啊!
這個治安隊長做的,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自己挖坑,自己往裡麵跳,撒一把土又把自己給埋了。
停屍間內,西蒙斯醫生沒有開口,生怕一不小心被兩人的衝突波及。
等到短暫的珀爾單方麵語言壓製結束,他發現剛剛氣氛緊張的兩個人竟然都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你們居然把我一個人留下?”
西蒙斯醫生立刻叫到,“不行,我麵前是兩具屍體,少說也要留一個人陪我。萬一遇上屍變,還能一對一對抵抗。”
珀爾無奈停下腳步。
這位臨時法醫的膽子之小,她還真沒法放心讓對方單獨驗屍。不擔心屍變,而怕漏掉了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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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治安員歐文繼續查詢死者一號的來曆,繼續一家家走訪旅店。天黑後終於在靠近海邊,確定了死者生前投宿的地點。
旅店老板尚且不知他的租客引發了小城的混亂,以為對方是去鮑爾莊園拜訪鮑爾夫人了。
治安員歐文有點意外,“你說那位旅客盧卡·巴頓,與讓娜·鮑爾夫人認識?你了解多少具體情況?”
旅店老板翻出租房記錄,“一周前,那個德意誌人來租房,打聽了鮑爾莊園位置。我多問了兩句,他說慕名找鮑爾夫人請教貝殼學相關的話題。
租金支付到明天,他就要退房離開。還和我打聽了去意大利佛羅倫薩的航線,好像是要參加什麼拍賣會,有賣貝殼的那一種。”
此時此刻,神父們正在一對老商販夫婦驅魔。
這對老夫婦下午正麵目擊了死者一號的瘋狂跳舞全過程,匆忙逃跑時昏倒在了半途。期間偶有清醒。但被送回家後很快發起了高燒,持續昏睡著。
神父們手持《聖經》正在誦讀。
忽然,老商販夫婦雙眼緊閉的眼皮下,眼球瘋狂轉動。
一前一後,居然開口念出一串發音相同的詞。“ka—par—da,ka—par—da,ka—par—da。”
燭火隨之一跳,滅了。
這個意味不明的詞語,如同魔鬼的詛咒久久回旋在昏暗的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