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倫敦時報》主編艾倫,像是對《歐美人少的四十九個理由》銷量眼紅之輩。但恨到搞出如此魯莽的刺殺,起因或許隻有那一個。
珀爾直截了當地戳破對方來曆,“你是謀殺了盧卡·巴頓的凶手之一,來找我尋仇了。
在墨西拿小城,對盧卡投下麥角毒素,散播舞蹈瘟疫的謠言,讓整個小城陷入混亂,為的就是老巴頓的那本筆記。”
小戴夫臉色驟變,再遲鈍也反應過來。“哦不!你才是蘭茨?!”
什麼?
圍觀路人腦子有些暈乎了。
他們剛剛想要八卦一段桃色事件,怎麼又扯到了投毒案與報複?
這段對話的信息量太大了,誰給解釋一下?
“很簡單。”
出版人皮克在聽到旅店外的騷亂後,聞聲而出,這會順利混入人群幫助眾人看戲。
“地上被扣的是殺人犯,來找破案者報仇,但是找錯人,還給對方潑臟水。現在,真正的破案者來了,把這個凶犯撞個正著。”
“哦!”
“原來如此!我就說,蘭茨先生怎麼可能是壞人。”
“對對對,還好我們聰明,剛剛沒有被凶殺犯帶偏。”
人群的議論紛紛起來。
珀爾對圍觀議論聲充耳不聞,隻盯著地上的男人,一針見血地追問。
“你的同夥呢?像你這樣做事莽撞,尋仇都找錯人,不可能製定出舞蹈瘟疫的殺人計劃。他在哪裡?”
“胡說什麼,我沒有殺人!沒有同夥!”
小戴夫矢口否認,下意識眼角餘光卻朝西側瞥了一眼。那個方向,是他與哥哥臨時住處。
珀爾敏銳察覺到這個向西看的眼神。
向皮克招了招手,“彆看戲了,還不快去找治安官。殺人犯的同夥在佛羅倫薩,不抓起來,等著被投毒嗎?可以沿著朝西的方向找。”
皮克冷不丁被點名,很想高呼冤枉!
看戲隻是順帶的,他主要是在維護珀爾的好名聲。有的事不當場解釋清楚,事後再要澄清就難了,那會影響書籍銷量的。
話說回來了,他是出版人,不是經紀人,怎麼感覺混成珀爾的助理了?
先不談今天剛到旅店沒歇口氣就跑出來解決問題,這次還負責運送珀爾離開巴黎時訂製的一箱子宴會禮服,把它們帶到了意大利。
“你……”
皮克正要反抗,他也是正兒八經的風流倜儻出版社老板,不是某某特助。
珀爾隻伸出一根手指,“一款紅寶石領針。”
皮克的話卡在嗓子口。
既然有珠寶領針作為跑腿費,他就勉為其難地充當特助就做吧。
珀爾沒再看皮克,而是代她受過的男人伸出了手。
“珀爾·蘭茨,謝謝您的援手,很抱歉給您帶來的麻煩。請問,如何稱呼?”
“米勒·默瑟。”
愛德蒙報出了這一次的假名。
對於這個投資公司代理人的角色設定,他一直很滿意。
兩個月前取出了小部分基督山寶藏,剛剛重回外麵的世界,不可能立刻搞一個爵位,那樣容易被追查出破綻。
先設定為某公司的代理人,商務精英背後有著神秘卻不親自出麵的出資人,頗為符合邏輯。
直到今天,不得不承認有些與蘭茨先生撞形了。
愛德蒙堅決否認存在潛意識借鑒的嫌疑。
借鑒個鬼!今天之前,他就沒見過蘭茨先生西裝革履的摸樣。笨狗號上,珀爾穿的是便於戶外行動的狩獵裝。
隻是巧合,撞型了而已。
行凶者視力夠用的話,很容易發現兩人不同,年齡與發色都不一樣。
愛德蒙沒有露出自己的黑色真發,而是帶上了深棕色的假發。
其實自己就是正常穿著。
再說了,如果穿西裝、戴眼鏡都是蘭茨先生,倫敦的街上怕是密密麻麻都是珀爾·蘭茨。設想一下,那種場景真是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停——
住腦!
愛德蒙確定了,在笨狗號上的直覺無比正確。
要離蘭茨先生遠一些,否則他的生活會偏離計劃規定,朝著古怪而不可測的方向滑去。
“順手,不必感謝。”
愛德蒙態度異常冷淡,絲毫看不出像他這樣的性格會見義勇為,幫忙抓住凶犯。
然後,沒有見麵握手問候。
而是將捆綁地上罪犯的繩索,移交到了珀爾手上。
他就朝前幾步,撿起被當做巨石扔出去的行李箱。
箱子的質量很好,沒變形,沒開裂。拂去灰塵,依舊是剛剛被拎下馬車的摸樣,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愛德蒙轉身就要直接離開,在是不是繼續入住「紫色鳶尾花園旅舍」時沒有一秒猶豫,必須換旅店。
但腳步尚未邁出,又想到一個新問題。
即便現在離珀爾住得遠些,真的會有用嗎?這人也來了佛羅倫薩,肯定也是要去裡奇莊園參加宴會,到時候十有**還是會遇上。
何況,為什麼要換酒店?
心虛的,不可能是他。
珀爾瞧著默瑟先生的冷漠神態,簡直就是複刻了大多倫敦人冷漠的表象。
對方說不用感謝,她卻不會對有人代為受過一事無動於衷。這個時間來到佛羅倫薩,想必默瑟先生也是要去裡奇莊園,那就瞧一瞧能幫點什麼忙。
哪怕是一些稍稍違背低調計劃的事也能做,比如對方拍下左旋海螺,還非要見一見賣家,也是破例答應。
愛德蒙提著行李箱,最終選擇不換旅店。倒是要瞧一瞧,接下來還能鬨出什麼事。
卻是目不斜視,沒有多看珀爾一眼,徑直走入「紫色鳶尾花園旅舍」。
三月初春,陽光漸暖。
隻見初春的風,將旅舍門前的紫色鳶尾花搖曳出一絲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