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躺贏,誰不想?
這一次逼空行動,愛德蒙卻真沒有想躺著數錢。
深入與利爾特合作,一個月內在地下辦公室時刻緊盯「莫裡斯運河」的動態,一步一步將股價炒到製高點。
為什麼不放手讓利爾特團隊操盤?
不僅僅因為華爾街有習慣性坑騙同夥的潛規則,也是因為敵方賣空投機者中有唐格拉爾的代理人。
山羊胡卡爾,男,三十七歲,十歲與雙親從巴黎來到紐約。
他投身華爾街已有二十年。
因為與法國的一絲關聯,成為巴黎銀行家唐格拉爾男爵的紐約代理人。
多麼荒謬!
一手炮製冤案將他人投入死牢的卑劣小人,非但沒有收到法律製裁,反而從昔日的普通會計成為銀行家且被封了爵位。
唐格拉爾究竟如何完成跨越階級幾連跳?
愛德蒙尚且沒找到人證物證,但從那人的發家時間門點找到了對應線索。
彼時,法**隊入侵西班牙。戰爭一起,有人流離失所,有人大發發橫財。
也許,唐格拉爾的發家史與那場戰爭相關,讓他搖身一變坐擁數百萬法郎。
愛德蒙沒在費城見到唐格拉爾,但了解到他與山羊胡賣空者卡爾的聯係。
為此,當然要親自動手,讓唐格拉爾從海濱度假回來發現錢包被打劫。貪財的仇人在華爾街狠狠摔跟頭,摔得越是頭破血流,自己越能收獲更多快意。
如此想著,他接受了珀爾的下午茶邀請,願意在暖意融融的屋子裡多停留片刻。
「投資人默瑟」該是冷冽理性的,更不能暴露出為私仇報複唐格拉爾。
成功打擊了仇人,但必須將此事變成埋葬心底的秘密。縱然暢快喜悅,再也無法與人光明正大地分享。
那麼就與總帶來意外的蘭茨先生喝一杯下午茶吧。此刻,沒有比這更好的隱秘慶祝方式了。
愛德蒙坐了下來,也不知是誇是貶地總結成詞。
“蘭茨先生,我不如您的灑脫。您儘職扮演了“傻肥羊”的角色,後續就舒舒服服甩手看戲,這份悠哉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的。”
珀爾似乎沒有聽出話中戲謔,反而半真半假地讚頌。
“我的舒適生活,您必是功不可沒。若非您親身下場參與操盤,說實話將這種要緊事都交給利爾特先生的團隊,我或多或少是無法完全安心的。畢竟在華爾街背叛無處不在,您卻與眾不同。麵對鋒利匕首不退縮一步,是會見義勇為的好人。”
愛德蒙心中泛起一縷波瀾,但麵無表情,好似對這種信任完全不為所動。
“嗬!這種輕信真是毫無道理。我早就說過在佛羅倫薩製伏半途刺殺的小戴夫,是因為他太猖狂,與幫人一把沒半點關係。蘭茨先生,您不該為此感動。”
“或許吧,但我總是太過善於發現人的閃光點。”
珀爾忽然話題一轉,“否則,也不會寫出美男魚的故事。藝術源於生活,寫那樣的故事就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太容易輕信他人展現出的美好一麵。”
說罷,珀爾隨意喝起了咖啡。
似乎沒有一絲試探的意味,沒有緊盯投資人默瑟不放。
愛德蒙:好極了,在這裡等著他!
這話是不是意味著珀爾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或者隻是單純為反唇相譏的措辭?
心中諸多猜測,表麵不改神色。
他就是這麼理直氣壯,投資人默瑟與馬耳他水手,從頭到腳都沒有關係。
愛德蒙居然借題發揮繼續,“蘭茨先生,看來您意識到了自身性格不足的一麵,懂得輕信的危害,知道要離危險遠一些。這多多少少也稱得上好事,值得喝一杯茶慶祝。”
珀爾聞言,不鹹不淡地瞥了對坐之人一眼,隨即微笑著揚了揚手中咖啡杯。“多謝您的肯定,我必會再接再勵的。”
再接再勵地做什麼?
是離不明人物遠一些?或者,反其道而行之,轉而去深扒美男魚的真麵目?
話,戛然而止,一切儘在咖啡杯中了。
愛德蒙感到了暗流湧動,卻也滿不在乎地舉起了茶杯,毫不為自己的犀利言辭而後悔。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完科西嘉芝士蛋糕,有那樣一瞬真的感覺身在法國海岸邊。
陽光沙灘,藍天白雲,野餐美食,無拘無束。沒有費儘心機的偽裝,沒有不可示人的秘密。
當餐盤被掃蕩一空,人又不得不從甜食編織的幻境中清醒。
這裡是紐約,窗外正在下著一場大雪,走出溫暖的屋子就會麵對凜冽冬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