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
珀爾見到床頭櫃上記事簿內一段似民謠的拉丁文短語,先問貝利的父母。
“看看,這是不是貝利的字跡?內容聽說過嗎?貝利的拉丁語學得怎麼樣?另外,貝利使用筆記本的習慣如何?用完一本再開封新本子,還習慣隨手拿一本新的記錄事情?”
安娜先接過本子,她已經看過好幾遍。
“是貝利的字跡,早上我就翻過這本記事簿,以為裡麵會有什麼留言。我沒聽過這段民謠,也許是貝利摘抄的?他從六歲開始學拉丁語,因為個人喜好的書籍多由拉丁語著成,所以他學得不錯。”
海因茲雖然有一半時間在外跑船,可對家裡日常生活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就文具采買這一塊,貝利所用的筆、紙、顏料等等都明細記錄,不會讓貝利養成隨意浪費的不良習慣。
“這記事簿是一套十本,貝利自己挑的款式,選了不同的十種動物標本封麵。”
海因茲指了指隔壁,“他的書房裡應該有剩下的九本。我一直要求他不能浪費,不可以用幾頁就把剩下很多空白頁的本子扔掉……”
說到這裡,海因茲也發現了慌亂中被他忽略的細節。
“這本隻寫了一頁。難道是貝利特意拿出了一本新本子,寫一段話放在床頭給我們看的?”
珀爾沒有下定論,“需要與貝利讀過的書籍進行比對,確定這段民謠的來源是摘錄或自創。”
另一邊,愛德蒙勘察著臥室內的置物櫃,精致雕花的櫃門上麵有明顯的利器劃傷痕跡。
根據海因茲夫妻的說法,昨天上午發現房內貝利消失時,沒有任何打鬥痕跡。
櫃門上的利器劃痕又是怎麼回事?
打開一看,其中躺著很多“屍體”。
愛德蒙眼中閃過不悅,就見蘭茨先生書籍被撕碎了。
一同遭遇暴力襲擊的是一堆動物模型,它們被打成骨折。有標本類的蝙蝠、袋狼等,也有玩具類的美人魚、雪怪等。
這些物品粉身碎骨之後,所有殘肢被小心翼翼地逐一收殮,放置在不同的紙盒內,儘力還原其生前的樣子。
這場景像極了碎屍躺在棺材裡,讓置物櫃成了縮小版墓地。
“這些屍體是您的傑作嗎?”
愛德蒙語氣平靜,但用詞極絲毫不掩譏諷。
“上周,您對貝利的訓斥中,憤怒到把他心愛的收藏品都殺死分屍。可憐的貝利隻能含淚為收藏品們收屍,在臥室為它們守靈。”
海因茲聞言,麵色乍紅乍白。
愛德蒙又補一刀,“當時,您是不是還說了「東西都是花我的錢買的,我想砸就砸」?”
海因茲的臉色更差了,他被一猜一個準,隻能訕訕點頭。又找補一句,“我沒有打貝利。”
愛德蒙冷笑。他與雙親的關係一直很好,父母在世時從不專橫。
儘管沒有與貝利的相同經曆,但能感同身受心愛收藏品被毀後,恨不得離家出走的感覺。
“海因茨先生,不是落到人身上的暴力才被叫做暴力。您毆打的是貝利的自尊,以及擊碎兒子對父親的孺慕之心。”
他指向一櫃子的「棺材」,“萬事皆有因,貝利如果真的選了離家出走,您要承擔大半責任。
即便貝利犯錯,但教育的方式有很多種,您選擇了最壞的那一種。請不要把您在生活裡遇上的壓力,肆無忌憚地轉嫁到孩子身上。”
為什麼海因茲會如此專橫地發火?
愛德蒙推測與美國的經濟蕭條或多或少有關。
這人返回華盛頓發現了驟然變化的經商環境,其成因與自家的親戚總統相關。
不能問責傑克遜,但抓住了兒子貝利送出匿名信一事,由此借題發揮宣泄了怒氣。
海因茲痛苦地捂住了臉龐,他心裡的陰暗麵被徹底揭開,眼下感到後悔也遲了。
“我真不是故意逼走貝利的,我……”
解釋已經變得沒有意義,需要被道歉的當事人也不在現場。
對於貝利日常生活環境繼續勘察,列出了一張消失不見的物品清單。
貝利的儲蓄罐被掏空,其中約有價值六百美元的硬幣。
冬季衣服一套被帶走,醫療箱內少了一些藥物與紗布等,探險裝備像是新款的套鞋、防風燈、折疊鐵撬、捕捉網、打火器等不見了。
珀爾隨著安娜核查清點了一圈,最後來到書房。
三個大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籍,對十三歲的少年來說是不小的量。
安娜無奈表示,假設這裡缺了某一本書,她也無從得知。因為買書這件事,是給貝利錢讓他自行挑選的。
作為母親隻了解大概情況,確定兒子沒有買血腥暴力之類的不良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