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恩一邊好吃好喝照顧著父親,一邊也想弄清楚父親發病病因。是不是老宅相關?或是與其他事有關,比如埃及法老的詛咒。
此處,伍恩的語序比較混亂。
他談起父親曾經做過埃及考古隊的隨行醫生,在1831年進入金字塔考察。
當時沒有傳出任何異樣消息,但是兩三年過去,當黑澤發瘋後,再回頭去查考古隊的情況,發現剩餘的六人先一步就出事了。
六個人是死不見屍。
1832年,黑澤聽聞妻子去世,他提前離開考古隊,匆匆趕回了意大利。
1833年春天,考古隊剩餘六人回航。船隻在地中海遇難,所有人都下落不明。
同一年的夏天,黑澤就在羅馬老宅內發瘋了。
為此,伍恩懷疑父親或許遭遇法老的詛咒。
可無法完全肯定,因為黑澤的瘋言瘋語中,一直叫嚷老宅有鬼,似乎那鬼魂才是致病元凶。
老宅有鬼嗎?
伍恩能詢問的人極少。因為父親不喜歡太多人服侍,老宅內加上管家、廚師、雜務工總共四人。
這三人都沒察覺鬨鬼。
另一個古怪之處,黑澤在瘋了後時常念叨一句話,“不好了,我把靈魂弄丟了,神父怎麼還不來。”
這話說的,究竟是對自身病情有所認知?還是胡言亂語?所謂“神父”究竟是虛指,還是某一個具體的人?
伍恩將當地教區以及羅馬城周邊的神父都請上了門,但黑澤見到那一群人也沒任何反應。
之所以將信到巴黎出版社,是聽說蘭茨先生在調查疑難事件上有一套,想詢問意見。
信,1837年春天寄的。
黑澤出事的老宅,就是1836年報紙上的「羅馬鬼宅驚魂」地點。
至少能確定一點,見鬼的人不再是黑澤一個,還有一隊冒險者也見鬼了。
珀爾在1838年春末才看到信,不知對方的問題是否解決。
反正扮成烏多夫神父,也符合瘋黑澤在等一位神父的瘋言瘋語,那就去瞧瞧情況。
**
**
十二月下旬,船隻停靠羅馬港。
外出漂泊的人不在意時間。等入城才意識到又一年的聖誕來臨,街頭商店大多歇業,可供選擇的食宿型旅店不多。
對比之後,珀爾選擇了全天營業的「大雞翅酒吧」,這裡的二樓提供住宿。
伴隨風鈴聲響,推開了酒吧老舊的木門。
下午一點半,辦理好入住手續來到餐廳。十張桌子,半數有了客人。一共七人,五男兩女。
一眼便知這些食客聚集於此很不尋常。
其中有三個男人各自獨坐一桌,都是神職人員裝扮,穿著黑色教士長袍、頭戴風帽。其中一個鬢角斑白,自然而然地駝著背。三人可能互不認識,沒有語言交流。
另外兩桌,各有一對男女。
一桌兩人年紀相當,像是夫妻,佩戴著同款婚戒。古怪的是,吃飯也帶著水晶球。
另一桌像是主仆。皺紋爬滿了老婦人的額頭,而強壯年輕的男侍衛坐在下位。
桌邊,竟然放了一把長劍。手柄是烏木,劍首部位似是蛇頭,劍鞘為鎏金浮雕,刻著一圈圈煉金符號。其款式不該在十九世紀三十年代的街頭,而是該在博物館與私人收藏室。
珀爾踏入餐廳的一瞬間,燭火迎風而動。
餐廳內,非常安靜。
光影斑駁,明明滅滅。讓人覺得仿佛一腳踏入四百多年前的中世紀。
五桌的食客紛紛抬頭,向新來的客人投去一瞥,隨後又都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珀爾似大大咧咧地笑了笑,然後找了一個靠門最近的位置坐下,等待餐食上桌。她暗中思考著,這些人都是衝著羅馬鬼宅來的嗎?
兩分鐘後,飯菜沒來,外麵卻傳來一陣兵兵乓乓的摔門砸椅子聲。
“都不許動!接到線報,有個攜帶寶藏圖的神父或驅魔人來了羅馬。快交代,你家酒吧有沒有發現可疑分子?”
“我的上帝啊!哈德,你彆砸!”
酒吧老板嚎叫起來,“你在搞什麼?打劫打到我這裡來了,誰會攜帶藏寶圖大聲嚷嚷的?”
這一群劫匪顯然沒搭理酒吧老板的阻攔,繼續橫衝直撞。
然後猛地一腳踹開了餐廳門,以哈德為首的六個彪形壯漢手持大刀就要衝進來。
門一被踢開,六人打劫的動作了愣了愣,被眼前古怪到夢回中世紀的氣氛給怔住了。
哈德很快回神,指揮手下魚貫而入。
大刀率先指向距離門最近的胖神父。“說!你見過藏寶圖嗎?!”
珀爾一臉欲哭無淚,慘遭橫禍的模樣,茫然無措地搖頭。
哈德瞧著胖神父一幅滑稽的窮酸模樣,又是刀鋒一轉。
先挑了七個人裡瞧著最虛弱的那一個,這就另一桌單獨落座的駝背神父。“你呢,見過嗎?!”
駝背神父有氣無力地搖頭,都沒有正視劫匪的眼睛。“沒有。”
這位就是扮成布索尼神父的愛德蒙,將年老體弱的樣子演得淋漓儘致。
心中卻道:邪門了!
從巴黎到意大利,五個月時間查實維爾福離職的私人醫生約瑟夫,正是羅馬城內瘋了的黑澤。
這一路調查沒遇上打劫,今天怎麼終遇一劫?而且還是來搶藏寶圖。這些劫匪難道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