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是抱歉地說:“也怪我沒考慮周全,烏多夫神父,您最後一個入隊,讓雙數變單數了。我是該喊一個侍衛來守夜的。”
今夜,鬼宅內有九個人。老婦人與男侍衛,養蛇夫婦,必是兩兩組隊。
伍恩選擇了梵蒂岡的紅發神父,那就是剩下了三個人。一張床睡不了三個人,必定會有一人獨自一屋。
珀爾演著胖神父,樂嗬嗬地笑了。
全然不在意是否被雇主伍恩有意針對,主動提出,“我就一個人睡吧。我胖,擠到彆人就不好了。”
此話一出,愛德蒙微微抬眸。
朦朧燭光中,瞧不真切胖神父輕鬆自在的表情是真是假,這人究竟是天性樂觀或是城府過深呢?
伍恩一錘定音,將五個房間的鑰匙分發出去。
他不再陪同,“我先去臥室,請諸位注意安全。”
說著,伍恩上了二樓。
留下八個人,養蛇夫妻立刻也上了樓,“分頭行動吧,找到線索再說。”
這次調查,伍恩沒有采取論功行賞。
他表示隻要隊伍裡有一個人找出真相,所有人都有各自一萬元法郎的調查費。
這就不是一場競賽。讓相互合作變得相對容易,不至於將個人所知的線索一直藏著掖著。
珀爾卻無法立刻講出紙團的秘密。
那不是單純的鬼屋真相線索,很可能會直接一腳踹飛雇主伍恩,直指他是導致父親黑澤瘋狂的凶手之一。
暫時按兵不動,先把整個鬼宅走一圈。
不知有沒有與黑澤扔出的紙團「庫布,敲門人」相關線索?
接下來,時不時能聽到敲敲打打聲出現。
八個調查者敲擊著石牆與木地板,找一找有無暗格之類的存在。
夜色漸漸深了。
老宅的壁爐蒙著厚厚的灰塵,很久沒人來疏通煙囪,這讓人無法燒柴取暖。
隻能靠著自身準備熬過寒冷的夜晚。
查訪了從地下室到二樓,沒找到一張紙片。也沒在拉開某一個櫃門時,突然竄出一隻無頭幽靈。
距離黑澤發瘋之始,已經過去了五年多。
老宅內經過幾次清掃,沒有紙質物件殘留才是正常的,而這裡有的是蜘蛛網。
珀爾站在牆角,仰頭看向天花板一角的蜘蛛網。
這次飾演胖神父,過於先進的探險裝備不便擺出來,比如自製的初階手電筒就沒帶來。
搬了一把椅子,站上去近距離觀察了蜘蛛網。
蛛網挺乾淨的,被粘連的蟲子基本都被吞吃掉,什麼殘跡都沒剩下。
比起乾淨的蜘蛛網,房梁就不一樣了。
通俗點說它發黴了,也能說它被真菌入侵了。再一環視,這棟老宅的主體結構用了橡木,比如房梁、天花板、樓梯、窗框等等。
老房子,沒人打理,發黴也是常態。
珀爾從椅子上下來,側頭就看到了停擺的落地鐘。鐘盤玻璃碎裂,而裡麵的銅指針也鏽跡斑斑。
她提著椅子,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爬上爬下,是要把每一個角落都給觀察清楚。
從樓下到樓上,等到一圈仔細勘察完,也沒見到異常。再看了眼懷表已經是午夜十一點五十八分了。
不知不覺間,其他調查者的腳步都停止了,原先的各種勘察聲響也聽不到了。
珀爾一路穿過二樓走廊,沒再看到其他任何人。
倒是聽見四間臥室內的輕微聲響,看來其餘人準備休息了。隔著門能聽到有人在燒柴火,應是老婦人與侍衛的住處,剛剛瞧見兩人自帶了火盆與木柴前來。
這就下了樓梯,將椅子放回一樓大廳。
一手提著椅子,另一手提著煤油燈。發現大廳內的蠟燭都已經燃儘熄滅。當她左腳踏到一樓地麵,向著三米遠之外的地下室入口瞥了眼。
黑暗中,竟然冒出一個人來!
駝背神父,從黑暗無光的負一層拾級而上。他居然沒有點燈,腳步輕到像極了一隻幽靈。
愛德蒙早就養成了黑暗中視物的習慣。
他滅了燈前往地下室,為了感受一番此前伍恩走在最前方帶路的狀態。
地下室很黑,伍恩必是與父親黑澤不同,沒有夜盲症。
如果是夜盲症患者,除非熟悉地形到了閉著眼也能逛地下室,否則決不能走得那麼順溜。
沒想到上來時遇上提著燈的胖神父。
愛德蒙不是故意嚇人,就是順帶試一試這位的反應。
珀爾恨不得拿燈懟到對方臉上,讓駝背神父知道黑暗裡點燈的重要性。不是為了照亮道路,而是為了告訴他人,你是人不是鬼!
但她忍住了,胖神父應該笑嗬嗬地毫不介意。“布索尼神甫,您還沒休息,在地下室逛一圈有所收獲嗎?”
愛德蒙搖了搖頭,正琢磨說點什麼套取情報,忽然覺得頭頂天花板傳來動靜。
“滴答!”、“滴答”……
一串似鐘表走動的聲音響起,卻比正常鐘表要輕很多。
再輕的聲音,在午夜時分卻格外明顯。
宛如一種死亡倒計時,從天花板的縫隙裡緩緩泄露出來。
下一刻,00:00,忽然一陣大笑聲起。
“哈哈哈!我知道了,這裡鬨鬼的真相。”
珀爾想到什麼。以胖神父的人物角色,她浮誇地哈哈大笑起來。
愛德蒙眼角一抽。
誰說他在黑暗中走路不點燈嚇人了?論嚇人,這位胖神父忽然的大笑,比滴答滴答詭異鐘聲更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