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納聞言,不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蘭茨先生的這段話簡單概括,就是說艾倫親手打造出了殺死他自己的都市傳說。
我殺了我。
這種因果輪回令人背脊發寒。
福克納不由追問,“蘭茨先生,那麼您對艾倫報道裡的預言又是怎麼看?彈簧腿傑克是機械人偶複活嗎?或者是彆的什麼?”
“我不知道。”
珀爾不會胡亂瞎猜。不是穿金屬靴子就一定是機械人偶,也可以是奇裝異服的人類。
她提示了兩個調查方向。“我認為有必要仔細調查艾倫首次昏迷的場地,尤其是屋頂。在他的文章中,怪物是從天而降。屋頂也許有線索殘留。”
前幾天,“清潔工尼克”攀爬屋頂,在那裡發現了黑色布料殘片。
沒有將布片取走,而是原封不動地留在原位,就是給後知後覺的蘇格蘭場留下線索。
“另外,我建議蘇格蘭場加大警力去保護幾個人。”
珀爾點名昨天接受多家報紙采訪的杜邦。
“昨天的報紙上,杜邦聲稱他在10日夜晚被襲擊,他描述的襲擊者與彈簧腿傑克外形相似。
10日夜晚,傑克隻是嚇唬了杜邦就離開。11日夜晚,它卻殺死了艾倫。一天而已,作案手法升級速度太快,必然有異常。
不是傑克受了大刺激,就是有人說了謊話。福克納警員,當您去詢問杜邦時,不如多問幾句,他知不知道誰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如果艾倫安排虛假受害者演戲,不會隻安排杜邦一人,應該還有幾位。
這些人現在處境很危險。
第一個自稱與傑克搏鬥獲勝的艾倫已經被殺,下一個所謂從傑克手中逃脫的受害者還能好好活著嗎?
“謝謝您的建議。”
福克納警員心頭一凜。
假設艾倫雇傭了一群人出演彈簧腿傑克的受害者,這件事本來是交易雙方的秘密。
即便傑克想要憤而殺人,也不一定能確定是哪些演員。但現在艾倫的公文包不見了,裡麵會不會有一份雇傭名單?
福克納匆匆離開,臨走前聽蘭茨先生提到有意參與此案的偵破。也不是為了艾倫尋找真相,而是擔憂真的出現怪物危害倫敦治安。
對此,他本人頗為意動。
從短短一番交談,已經被蘭茨先生的談吐風度所折服,如果能聘其為顧問,想必能在破案上事倍功半。
奈何沒有權限做主。
何況這件案子蘭茨先生本是該回避的,畢竟與被害人艾倫存在一定的矛盾牽連。
珀爾送走蘇格蘭場警探,輕輕蹙起了眉頭。
彈簧腿傑克的來曆成謎。不論它是不是機械人偶複活,所使用的蝙蝠翼、金屬腿等裝備是誰製造的?神秘的製作師是否還有其他作品?
或者換個杞人憂天的問法。
複活過來的機械製品,隻是彈簧腿傑克嗎?會不會還有其他怪物?
*
*
法國,巴黎八十公裡以東,普羅萬城完全保留著中世紀城的風姿。
古城依山而建,防禦性圍牆環抱城池,鐘樓、凱撒塔、穀倉等等仿佛都是五六百年前的模樣。
曾經這裡是歐洲商業重鎮,如今熱鬨不在,但有不少人來此旅遊追憶中世紀的感覺。
愛德蒙來此不是為了旅遊,而是尋找一個人——1829年刺傷維爾福的“入室搶劫土匪”。
從黑澤口中得知,維爾福與唐格拉爾夫人有一個男嬰。
男嬰出生就身體不好,他在維爾福被土匪入室搶劫的那一天病逝。
現在懷疑男嬰就是貝尼代托。所謂死亡,其實是攻擊維爾福的“土匪”將孩子帶走了。
貝尼代托卻獨自出現在美國瘋人院裡做童工,他自稱父母在抵達美國後,水土不服生病去世。
這一係列事件中,關鍵的“土匪”去了哪裡?
“土匪”刺傷維爾福,必是與之有仇。
通過這一點去追查他的身份。巴黎之大,大海撈針不容易,更不提是查一個多年前的人物。
愛德蒙得到了黑澤記錄的維爾福罪行證據。
其中有維爾福下令開墮胎藥的付費憑據,也記錄了一長串維爾福的敵對者名單。
敵對者不僅是政敵,還有一些哭訴無門的被害者親屬。
作為私人醫生,黑澤出入維爾福家的次數不算少,遇上過幾次有人上門乞求維爾福公證判案的哭訴場麵。
愛德蒙一邊飾演基督山伯爵,在巴黎社交圈打出名號,接觸到維爾福的政敵。另一方麵,按個排查黑澤名單上的受害者,誰可能是“當年土匪”。
如此忙碌,確實沒有時間去倫敦遛個彎,他真是有正當理由沒有主動約見蘭茨先生。
人沒到,實打實的控評關心到位了,以後見麵也獲得一句感謝吧?當然了,如果不隻是感謝就更好了。
今天前來普羅萬城,是查到黑澤名單上一位受害者曾經居住此處。
貝爾圖喬的哥哥曾經是軍隊一員,而在滑鐵盧戰役後被認為是拿破侖黨人,遭到暗殺死亡。
當時,貝爾圖喬懇求維爾福作為檢察官要詳細調查。
為他哥哥伸冤證明清白,再不濟也要為哥哥申請一筆撫恤金,讓喪夫的嫂子能生活下去。兩點都被維爾福拒絕了。
根據黑澤的記錄,是聽到貝爾圖喬的咒罵,他說總有一天會殺了維爾福。
愛德蒙查到了貝爾圖喬的老家在普羅萬城,但十幾年過去也不知道這人或者親屬是否還住在此處。
剛剛踏入小城,就發現不對勁。
路上行人憂心忡忡,根本不似往日裡普羅萬城的悠閒自在氣氛。
找了一個人詢問。
路人搖搖頭,“你是來這裡旅遊的嗎?快走,以後再來!最近這裡不太平,正在鬨鬼!”
愛德蒙也不是第一次碰上鬨鬼了,追問:“哪種鬼?”
路人一聽,這又是不怕死的。
“哪種鬼?是機器成精了,會自己動了,一下子就殺死了十三個人!你說凶不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