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安葬了弗蘭肯斯坦之後,珀爾與愛德蒙離開黑森林,一個前往英國,一個返回法國。
珀爾離開四個月,需要去大英博物館加班,將她負責的人偶發展史研究報告部分收尾。
與她前後腳,蘇格蘭場的警員福克納將疑似彈簧腿傑克的屍體從瑞士帶了回來。
經過警方研判,一致認為這就是殺死包括主編艾倫在內共五人的怪物凶手。
這具屍體很奇怪,此事早就傳遍歐陸。
上半身是人類,下半身是機械,而更令人覺得詭異的是屍身腐爛程度。
福克納抵達瑞士接收屍體時,日內瓦治安隊說死屍在被發現的第一天,屍身符合剛剛死亡的表現。
異變突生。
第二天,放在地下室的屍體就發生不明原因高度腐爛,仿佛屍身的時間被加速。看起來屍體不是死了一天,而是死了好幾年的樣子。
為什麼會出現如此怪異的情況?
停屍房內的其他死屍都正常,沒有發現相似變異,唯獨那具疑似彈簧腿傑克的屍體不正常。
瑞士警方回答不了這個疑問,蘇格蘭場也給不出原因。
隻能得出一個不便公之於眾的猜測。
也許,傑克原本就死亡多年,屍體高度腐爛。
特殊能量讓它死而複生,當這股能量耗儘,它就被打回原形。
報紙上,倫敦警方不會堂而皇之地公布荒誕推測。反之,徹底否定了怪物一說。
將傑克描述成了喜歡穿金屬靴子、戴火焰造型眼鏡,以及背著蝙蝠翅膀的人類。號稱他彈跳力驚人,最終因突發不明疾病死亡。
有幾個人會相信這樣的警情通告?
蘇格蘭場不管彆人信不信,反正就這樣發布了。
中心思想就一條,無論如何讓倫敦人心惶惶的彈簧腿傑克已經死了,大家都彆慌了。
不少報刊雜誌批判,以蘇格蘭場這樣的結案態度,這一個禍害倫敦的傑克死了,可說不定哪天倫敦就會冒出第二個連環殺手傑克。
幾十年後,白教堂的開膛手傑克出現,這些報道被人們翻出來,將其稱為神預言。
那都是後來的事,如今這具怪異屍體被大英博物館爭取到手。
珀爾前去旁觀,人偶機械研究組對其進行了拆分,但經過一番勘驗就確定很難再有進一步收獲。
因為屍體金屬腿全部嚴重生鏽,又因生鏽而脆裂,再也沒有複原的可能性。
有關這具半人半機械的屍體,究竟為什麼會複活又為什麼會暴斃,背後真相注定隻會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中。
作為知情人之一,珀爾計劃在收尾手上的研究報告後,著手書寫第四本《機械樂園》。
一個執著於人造人的科學家F先生,做夢也想製造出堪比活人的機械人。
在已有的科學技術失敗後,他企圖用魔法賦予機械軀體以靈魂。
沒想到誤打誤撞用錯了魔法陣,反而被傳輸到了屬於機械人主導世界的時空。
那是一千多年以後的三十世紀,地球加入星際文明。人類成為了過去式,主宰地球的是無所不能的機械人。
F先生絕不能暴露人類的身份,因為機械世界第一宗旨——對於人類,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場大逃殺,由此開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愛德蒙回到巴黎後,安排貝爾圖喬成為了基督山伯爵的管家。
十年前,貝爾圖喬刺殺黑心檢察官是從其後背下手,維爾福即刻血流不止地昏倒,沒有能看到行刺者的正臉。
即便如此,保險起見貝爾圖喬也暫時換了假名,以免被有心人提前認出,耽誤了對維爾福一擊必中的複仇計劃。
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等重要棋子貝尼代托被帶回法國。
對付這個十歲男孩最好的誘餌就是錢。
為了錢,他能眼睜睜看著辛苦撫養他的養母在一氧化碳中毒裡死去。隻要給出足夠高的引誘價碼,他必然會前往巴黎。
並不直接說他是維爾福的私生子,而是派律師去紐約,告訴他是另一位意大利富商的孩子。
富商被判了冤案,入獄後不勘痛苦的監獄生活而自殺。
寡婦喬安娜帶著嬰兒與大筆錢財逃亡,卻在前往法國的途中不幸母子分離。
十年來,做母親的一直在找兒子。唯一憑證就是兒子身上帶著的戒指,那是死不可忘的事,是從仇人身上奪來的。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貝尼代托是維爾福私生子?
答案很簡單,萬一他自作主張去找尋生父,維爾福又不是第一次殺私生子了,那麼貝尼代托被滅口的風險飆升。
不如虛構出一段富商之子的身世。
父親含冤而死,兒子能有大筆遺產,但也背負著母親的希望,要他為父報仇。
以貝尼代托的性格,不會因為有一個複仇任務就停止認親。反而是不論如何要先把屬於他的遺產搞到手,必會先聽話乖順地出現在生母麵前。同時,也會小心避開仇人。
這個謊言裡,律師無需知道全部劇本,而生母的飾演者至關重要。
該由誰上?
愛德蒙一回生兩回熟,上次演了朱迪小姐,這次就演寡婦喬安娜了。力求讓貝尼代托對“生母”深信不疑、畢恭畢敬。
蒸汽船在去年被投入使用到跨洋航行,歐洲與美洲的交通時間縮短了,往返隻要一個月。
最晚在九月把人誆回法國,然後控製起來,接下來不愁無法演出父子反目的戲劇。
貝尼代托作為私生子的存在,就是殺死其生父維爾福的致命利器,將維爾福披著正直公平判案的虛假麵具給徹底撕下來。
計劃好時間表。
先請律師去美國,再布置寡婦喬安娜的住宅,洗腦控製回到法國的貝尼代托,最後選定最佳時間告發維爾福。這些事從七月中旬開始部署,應能在今年冬季落下帷幕。
今年的冬天對於維爾福來說將會特彆冷,冷到他完全熬不過去。
愛德蒙謀定而後動,開始清算第一個仇人。
他以為忙起來就能擺脫黑森林魔咒,不去幻想珀爾女裝的樣子,不去糾結自己是不是想與一個男人共度餘生。
但,逃避沒用。
夜深人靜,輾轉反側,閉上眼睛就有層出不窮的問題。
倫敦,蘭茨先生的工作忙碌嗎?有沒有不小心又搞事了?
兩點一線地工作,不代表生活很安全。
不說通勤路上會遭遇車禍、打劫、天降怪物,就是工作地點大英博物館本身就令人擔憂。
據聞各個研究組會把實驗品放在博物館內。
千奇百怪的藏品裡有一件變異就夠折騰人了。像埃及金字塔挖出的木乃伊,它會不會帶有法老的詛咒?
愛德蒙否認自己是在杞人憂天。
彆人不一定會觸發詛咒,親愛的蘭茨先生卻頭頂幸運光環,萬一頗得法老亡靈的喜愛怎麼辦?
一忍再忍,忍無可忍。
兩人分彆一周後,他就提筆向倫敦寄出了第一封信。
沒有一個字提到思念與關切,而是大幅描述了法國的美食有多吸引人。
眾所周知,英國以黑暗料理出名,有了隔壁法餐做對比,傷害性翻倍。
活在巴黎,向身處倫敦的人,極儘讚美之能事去描述近日的美食發現,分享讓味蕾達到天堂的愉悅感覺。這種做法簡直就是變相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