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爾先把話題給扯了回來,鬆開了緊握的雙手。
愛德蒙正為指間的溫暖源離去而失落,就覺掌心被輕輕撓了一下,很癢。
但看蘭茨先生一本正經的模樣,似乎隻是收手時不小心觸碰到了。怎麼可能不小心,這真是一隻超級壞的小狐狸!
珀爾一臉正色,像極了沒有任何挑逗的行為,更是不苟言笑地說:
“今天,我不是特意來抓美男魚的。主要考慮到有一條可能與您有關的重要消息,必須告訴您。失蹤的勞拉女士在巴黎隱姓埋名地生活,而她在城堡宴會遇上了舊仇人——莫爾塞夫伯爵。”
這就簡述了勞拉與她孩子的悲慘遭遇。
比如她的丈夫曾經是莫爾塞夫的恩主,九年多以前卻被其殘酷背叛後殺害,且被奪走全部家產。
珀爾分析:“我知道勞拉與海德不是那對母子的真名,我也被沒被告之所有的舊案細節,但已經能做出一些判斷。
勞拉一家曾經享有崇高的地位,否則也不可能施恩於一位法國貴族。從時間上來看,當時莫爾塞夫尚未封爵。
其實,我還有一個更為激進的猜測。
假如勞拉家足夠富有,其家財就不是幫助一個貴族子弟加官進爵,甚至能讓普通人搖身一變,偽造身份躋身上流社會。
那夜的城堡盛宴,我有所感覺,您因莫爾塞夫的出現情緒有了異常波動。所以說,這則消息應該對您而言十分重要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答案已經非常確定了。
這次,愛德蒙沒有遮掩神色,聽到費爾南相關事件就眉頭緊蹙起來。
勞拉一家慘遭背叛是九年多以前前,這與費爾南化名莫爾塞夫的第一次展露頭角時間對應上了。
“蘭茨先生,您的感覺非常正確,我與莫爾塞夫是有舊怨。勞拉家的背叛遭遇是十分重要的消息,讓了我確定他是借以何種財力進行身份造假。”
愛德蒙近期去探查費爾南如何完成改頭換麵的身份轉變。
根據近幾天的調查,人們對於莫爾塞夫的印象,始於九年前的巴爾乾半島混戰中。
拿破侖在滑鐵盧戰敗後死去,但他曾經的歐洲征服戰給歐陸帶去了極大影響。法國也參與其中,一度派出援兵參與到希臘獨立的戰爭中。
繼希臘獨立之後,奧斯曼帝國治下不少地區也是紛紛謀求獨立。巴爾乾半島戰火不斷,歐陸其他國家也被卷入其中,立場各不相同。
“莫爾塞夫在多次對奧斯曼帝國的戰役中獲勝,那才有了他升遷至伯爵,這一切也開始於九年多以前。
當時發生過一次重大戰場轉折。亞尼納的總督阿裡·鐵貝林,他是奧斯曼帝國的勁敵。法國派出援軍支持他謀求亞尼納獨立,鐵貝林本人卻遭遇了奧斯曼軍隊的突然殺害。
那一場戰敗來得很突然,城門從內部被攻破,幾乎是不戰而降。
現在,我有了一個猜測。勞拉就是阿裡·鐵貝林的妻子,海德就是他的孩子,如果獲得這一家的財富就能富埒王侯。
莫爾塞夫勾結奧斯曼帝國,背叛了恩主也背叛了法蘭西。通過出賣軍事情報,讓阿裡·鐵貝林被殺,他則趁此時機卷走所有錢款。
後來他能一路升遷是憑著這一筆錢財上下打點,也是在奧斯曼軍隊裡有內線,從而避過了正麵攻擊。”
費爾南沒有在巴爾乾半島久留,打出一點名氣後就返回了法國被封爵。他也沒多在巴黎停留,而是駐紮到了海外殖民地上。
當人們去打聽這位頗負盛名的將軍有何來曆,得到了他是法蘭西南方最古老家族旁支後裔的說辭。
“莫爾塞夫之所以選擇封爵後暫時遠離巴黎,是為了能謀取更多時間成功完善假的身份來曆。近日,我走訪他的幾位同僚。根據去過莫爾塞夫家的人說,見到了其古老的家族紋章。
藍天下棲息著七隻金鶇,是莫爾塞夫家族的標識,那是普羅旺斯古老貴族血脈的紋章。
其古老曆史能追溯到十字軍遠征,以候鳥為紋徽意味著長途跋涉,不怕流血犧牲也要完成所謂的遠征東方戰鬥。”
愛德蒙語氣難掩嘲諷。
如此費儘心機的血脈造假,是費爾南為了彰顯血統高貴,但他的真實出生不過就是馬賽小城附近的一個普通加泰羅尼亞人,有著西班牙血統。
提到西班牙,在已知的消息中莫爾塞夫伯爵府邸不隻有一幅紋章。
“莫爾塞夫伯爵的「金鶇」家族紋章之側,還放了伯爵夫人的家族紋章。上麵畫著一座銀色塔樓,西班牙的貴族紋章之一。”
費爾南與梅塞苔絲是表兄妹,兩人都在加泰羅尼亞人聚集村莊生活長大。莫爾塞夫伯爵夫人的家族紋章,其真實性也就是那幾分西班牙血統了。
梅塞苔絲即便不知道費爾南曾經誣告陷害愛德蒙被關押入死牢,不知道她的丈夫以卑劣手段殺害恩主獲得財產與軍功,但對於正大光明懸掛在家中的造假紋章,總不可能一無所知。
她清楚自己所享受的富貴生活是基於謊言之上。區彆在於這個謊言暴露了多少,其下掩藏的罪惡程度究竟有多深重。
愛德蒙眼底露出一縷悲涼。
事到如今,他不會去責怪梅塞苔絲的選擇,但對曾經的戀人無法毫無芥蒂,已然沒有了多餘的感情。
珀爾聽到此處,通過分析E先生的微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什麼。
“Well,Well!我懂了。莫爾塞夫,好吧,這是一個假名。名字是假的,而真相是您與他曾經是情敵關係,他的夫人是您曾經的戀人,對不對?
求而不得的愛情,令人心生妒忌。妒忌引發罪案,罪案招來複仇。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您要吸取經驗教訓——智者不入愛河。放心,我會支持您的。”
愛德蒙聽到這裡,立刻不悲涼不憤懣了,蘭茨先生怎麼能有這樣的總結陳詞?!
他從沒想過與梅塞苔絲破鏡重圓,過去的就過去了,十年冤獄早就讓他徹頭徹尾地變了。
現在已經站在愛慕蘭茨先生的愛河中央。
如果珀爾不下水,就不是兩個人乘風破浪,而是他一個人被淹死。
愛德蒙想要申辯,幾度試圖開口又怕言多必失,徹底掉入自己挖的坑裡爬不起來。
忽然,靈光一閃。等一等!壞狐狸這樣講話,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說一種可能,是有一點點的小小的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