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塵子很嚴肅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問得清玄、清素都是麵色一紅:“許老……你院子裡的橙子能不能賣給貧道幾個……”
結果不用說,河蚌自然吃上了最大最紅的橙子。許老讓小媳婦找了扶梯,撿那些皮薄汁多的大橙子,狠狠地給她摘了一兜。河蚌對這個老頭以及這個小媳婦立刻好感大增:“嗷嗷小許你們真好,你們家的橘子也好。明年我還來你們家吃橘子。”
容塵子聽得直皺眉:“怎麼稱呼人的,沒禮貌!叫許伯伯!”
清玄正在給河蚌剝橘子,河蚌已經拿了兩瓣肉肥汁多的橙子吃得滿嘴金黃,還含糊不清地道:“那他可擔不起!”
許老倒也不在意,笑得慈祥又帶了些苦楚:“若是明年小老兒家中還有活口,小老兒定然吩咐他們將所有的橙子都留給姑娘,一個也不許彆人碰。”
橙子又大又甜,河蚌立刻下定決心:“你們家全活著,一個也不許死,明年我要過來吃橙子,!”
穿花襖的小媳婦端了幾碗甜茶進來,給了他們一人一碗,看見那條東張西望的三眼蛇,她還是有些怕,遠遠地避開。倒是許老活得久了,見得也多些,且同容塵子熟識,並不畏懼。聽見河蚌的話,他臉上在笑,眼睛裡卻閃著淚花:“隻可惜老兒家裡有兩個人已經快要死了。”
他這話一出,容塵子都變了臉色,當即責備:“許老!如此要事,你應當先提出,如何還經得起耽擱。”他大步走向裡屋,“人在何處……”話未完,他已經看見。許老家裡就兩個臥房,床上躺著他已然骨瘦如柴的兒子和不過八歲的孫子。
容塵子三步並兩步跨到榻邊,伸手診脈。他診脈時極為專注,河蚌拿著剝好的橙子跳到他麵前,喂了他一瓣:“他們家橘子好吃,知觀你將他們治好吧。”
容塵子眉頭緊皺,床上二人麵如金紙,眼見是氣若遊絲了:“是邪物吸其陽氣,竟不像鳴蛇所為。”他麵色凝重,河蚌卻不管那麼多,她比許家老太爺還關心這二人的病情:“能治好麼?”
容塵子語聲低沉:“邪物貧道自能驅趕,但是此二人精氣將儘,已是絕脈之象,隻怕……”
許老聞言,眸中雖溢滿悲傷,但也並不十分意外:“這也是命數,沒想到我一個老頭子一生行善,臨了時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又對著容塵子拜下去,慌得容塵子趕緊扶起來,他語聲哽咽,“知觀,老頭子兒孫若亡,便隻得這一個媳婦,銀鈴是個好孩子,老頭子求您務必救救她。”
容塵子還沒答話,那河蚌已經湊了過去:“是不是將精氣補上,他們就不用死啦?”
她伸手去摸那個小孩,容塵子點點頭:“嗯,但人之精氣十分珍貴,隻怕……”
他話未完,河蚌已經湊到他麵前,她吃著橙子,答得漫不經心:“知觀你以前渡給人家的元精,人家都用不完,我渡一點給他們,他們應該能活吧?”
她瞪著圓圓的眼睛,天真純潔到了極點,把德高望重的容塵子羞得幾乎鑽了地縫。九個小道士幾乎笑破了肚皮,偏偏還不敢顯露。葉甜嘴裡的甜茶全部噴到了牆上。容塵子清咳一聲,壓低了聲音:“已經到你……體內的東西,如何轉?”
河蚌又喂了他一瓣橙子,拍拍自己已不存在的殼:“都化成清水儲著呢。我身體一時消化不了那麼多。”
容塵子輕咳兩聲,側過臉去,臉上帶著可疑的薄紅:“嗯,那你給他們吧。”
河蚌吃著橙子,趴到榻上,如玉的食指靠在床左邊,那個小孩額頭。也沒見如何催動,隻見那根食指漸漸地滴出一滴水來,那水很快浸入孩子額際,不過眨眼的功夫,原本氣若遊絲的孩子便漸漸有了顏色。
容塵子本就是高道,元陽精純,給河蚌的更是沒有一絲馬虎。再加之正神轉世,其精氣可謂至寶。這麼小小一滴,滋潤一個普通人,已是綽綽有餘,若他仙根足夠,甚至可以通陰陽、修正道。河蚌又準備爬到榻右邊許老的兒子許鐵柱身上,容塵子將她挾住,她爬不過去,隻得嘟著嘴遠遠地滴了一滴到他額頭。
許鐵柱也瞬間氣色紅潤起來,許老爺子激動得就要下跪,容塵子扶住他,河蚌也很高興:“你們都活著,明年我要來吃橘子的。”
許老渾身顫抖,一迭聲地叫:“銀鈴,去找樹上的橙子都打下來,讓仙姑吃好!”
看著外麵累累垂金的橙子,葉甜悚然:“賤蚌,都打下來你自己扛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晚了,一點事情耽擱,讓大家空等了,渣一不騙你們,渣一喜歡你們,挨隻嘴嘴。這時候大約都睡了吧,祝好夢~~~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