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宅子裡拐來的兩隻肘子,佟媽燒了一下,那一頓便幫大家好好打了打牙祭,之後則又恢複了往日的樸素飲食。
子墨那頭,便又摩拳擦掌著哪天再回去順兩個回來。
而這一日,宗蘭正在嬰兒房,剛和乳娘兩人把兜兜袋袋哄睡,樓下,電話鈴便刺耳地響了起來。那電話一般沒什麼人打進來,宗蘭想著,以後電話上得蓋上一個什麼東西,免得再把孩子吵醒。宗蘭儘量把孩子捂在自己懷裡,幫他遮擋聲音。
白先生正坐在沙發前,翹著二郎腿,兩手撐著一張報紙在瀏覽,臉上還戴了一副學生時期的細框眼鏡,平添了幾分書生氣,聽到電話響便接了起來,一副遊刃有餘的閒散口道:“喂你好,白公館,請問是?”
聽到那一頭的聲音,子墨條件反射把翹著的二郎腿拿下來,坐正,語氣明顯乖順了幾分道:“姐?怎麼是你啊?”
樓上,宗蘭聽著。
原來是哈爾濱大小姐家。
電話那一頭,白惠蘭取笑道:“行啊,長出息了,聽爹說你要當老板了?”
子墨小臉一紅:“害!跟鑾禧,還有天津曹老板合資開了個舞廳。”
白惠蘭問:“股份怎麼分配的?”
子墨解釋道:“曹老板百分之五十一,我跟鑾禧加一塊兒百分之四十九,被壓了一頭。沒辦法,人家是老江湖了,我跟鑾禧可玩不過,能跟著混口肉吃不錯了。”
白惠蘭又問:“什麼時候能營業?”
子墨道:“正裝修呢,估計九月份差不多了吧。到時可有我跟宗蘭忙的了,曹老板人在天津,估計幾個月也來不了一趟,鑾禧呢,工程那邊忙的是□□乏術,舞廳基本隻剩我跟宗蘭了,已經商量過了,到時候推宗蘭當掌櫃,拿掌櫃薪水。”
一個月30塊。
跟店鋪收入和舞廳分紅比起來,確實不起眼,但她終於又是有工資可領的人了,這一點還讓宗蘭挺高興。
到時,家裡要再請一兩個下人,然後,宗蘭打算讓佟媽當管家,操持家中事務,自己便把主要精力放舞廳上。
那頭,白惠蘭又問:“你老婆是掌櫃,那你是什麼呀?”
“我當副的唄。”
“有薪水嗎?”
子墨不大願意張揚,小聲道:“有個十五塊錢兒吧。”
白惠蘭在那頭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嘲笑聲,頓了頓又道:“弟,以後你忙起來,估計沒什麼機會到我這兒來了吧?我也忙,沒時間過去,不如趁現在舞廳還沒開張,帶老婆孩子過來玩兒一趟?你姐我指定好好招待!”
子墨一聽,耳朵都豎了起來。
之前上大學,他每年寒暑假,總要抽出那麼十天半個月時間到姐姐家玩一趟的,姐姐一小富婆,又喜歡鋪張,跟在姐姐屁股後頭,就六個字,好吃好喝好玩,玩完了,姐姐還得把他的荷包塞得鼓鼓的,送他上火車。
姐姐也好熱鬨,他過去了,姐姐也特高興。
隻不過這兩年成了親,便沒再去了。
白惠蘭問:“來不來?正好你外甥們也要放暑假了。”
子墨又問:“哎?你是想見我啊,還是想見兜兜袋袋,那火車上哐啷哐啷的,讓孩子坐一晚上,宗蘭可不一定能同意。”
白惠蘭道:“能把兜兜袋袋抱來自然好了,你問問你老婆,要是不同意,好歹給我帶兩張照片過來!可想死我了。”
“照片沒問題啊。還有,我們家可不止這一對龍鳳胎啊,我不能厚此薄彼,要拖家帶口,我可全帶上了?”
白惠蘭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頓了片刻才道:“宗蘭弟弟妹妹啊?沒問題啊!一塊兒帶來,到了我這兒,我還差你那兩副碗筷、那兩間房?都帶來。你們來了,到時候你、宗蘭,咱們也可以一起去咱們這兒的舞廳看看,看看這邊的舞廳是怎麼開的,也能學習點兒經驗。”
子墨便道:“那行,我跟我老婆商量商量,晚點兒給你電話。我給你打,你就彆打來了,再吵著兜兜袋袋睡覺。”
白惠蘭翻了個白眼道:“行~”
成親才多久?兩年不到,整個人說話的口氣都不一樣了,張口閉口的老婆孩子,還那麼照應老婆娘家人。
真是不一樣了。
子墨掛了電話,便往樓上走道:“老婆!”
宗蘭正在樓上都豎著耳朵聽呢,細節沒聽清,但也聽明白了是大姐邀請他們到哈爾濱去玩,她自己還是挺想去的。
宗蘭把呼呼睡下的寶寶放進搖床,輕手輕腳走出嬰兒房,輕輕關上門道:“怎麼了?”說著,拉子墨回臥室,關上房門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