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兮枝又說:“可以去黑市賣,你早上把餅帶過去,讓裴言幫忙賣,隻不過……”
隻不過這樣,除了本錢又要扣除一筆代勞費。
喬子軍若有所思:“等我放學再去賣就行,勞煩裴言肯定又要多花錢……”
一個夏天的相處,他差不多知道裴言的德行了,有生意就做有錢就乾。
讓他幫忙,不又得少了錢分。
喬兮枝又一個搖頭:“餅吃熱乎的才好。”
熱的時候口感最佳,等他放學再去賣,黃花菜都涼了。
看來不找裴言,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
這幾天,喬兮枝明顯感覺到許墨躲著她。
在田地,喬兮枝還隔著老遠才路過,在靠邊緣地裡的少年立馬換了一塊地,走到更遠更深的地裡埋頭苦乾。
在小路上,兩人迎麵而來,前一秒還在同一條路的少年後一秒就走了另一條路。
在村口,剛好兩人從不同的路一起抵達,喬兮枝還沒出聲,少年大步流星隻留下一個遠遠的背影。
“……”如此刻意的疏遠,喬兮枝無言以對。
了解他的知道是不想因為自己讓朋友飽受流言蜚語,不了解他的還以為是遇上了什麼妖魔鬼怪。
終於,喬兮枝找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去地裡逮許墨。
少年因為長時間乾力氣活熱得滿頭大汗,眉眼間那股淡漠的氣息依舊縈繞,緊繃的下顎線更是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許墨。”
聞聲望去,不知何時,眼前的少女無聲無息來到身前。
許墨眉頭微皺,下意識巡視了一圈,發現附近沒人才緩緩鬆了眉。
喬兮枝知道他被人看見,也不生氣這樣的舉動,語氣淡淡地:“因為彆人三言兩語,你就要跟我保持距離?”
她態度很溫和,讓人感覺不到生氣又或者質問,就好像平時跟人聊天一樣。
許墨一時間拿不準喬兮枝的心思,沉默半響,聲音低沉:“我不好,你離遠一點。”
他頂著不光彩的身世,注定要受千夫所指。
孟秋芸已經因為許墨被人戳了半輩子脊梁骨。
喬兮枝是他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更是除了孟秋芸外真心待他好的人。
這麼好的一個小姑娘,因為他忍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他隻有離她遠一點,那些人才會閉上嘴。
其實一開始就該這樣,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久了,身邊多了個說話的人竟想著一直這樣也不錯。
可他忘了,跟他走到一塊的人,都是要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的。
喬兮枝眉梢一皺,明顯很不滿意他的說法,反問道:“你哪不好?”
一般人聽到這話,都會說,不你很好之類的話,她倒好完全不安套路出牌。
許墨頓了頓,輕描淡寫道:“我生下來就是父不祥的野種,哪都不好。”
他說到野種的時候,眼尾微微上挑,眼底的自嘲蓋過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