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陳殊點頭:“那不就得了,我不是正在了解你嗎?了解蘇維埃黨人?”

聰明人,懂得點到為止。傅佩君不在逼問了,至少陳殊是不反感蘇維埃黨的,至於了解。傅佩君心道,自然會了解的,她內心充滿了信心。

喝過了咖啡,傅佩君便要拉著陳殊出去,陳殊磨不過她,瞧著外邊太陽斜了一些,不是太曬了,便提著包出去了。

茶社裡的人很多,許多人在高談闊論。傅佩君想來是常客,一進去便有茶博士來招呼:“傅小姐,還跟上次一樣嗎?碧螺春,定勝糕,外邊的糖炒栗子也給您來一份兒。”

傅佩君沒回應,望望陳殊,詢問她的意思。陳殊剛剛吃完了飯,自然是不餓的:“我沒意見!”

傅佩君便吩咐茶博士:“二樓靠窗的桌子有嗎?”

茶博士笑:“有有有,這個時候,那裡吹著風,舒坦!您請。”

兩個人靠著窗子,慢悠悠喝著茶,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說著學校裡的趣事,半日的光陰就這麼過去了。

窗戶下,一群工人打著橫幅在遊、行,口號聲此起彼伏。

傅佩君笑:“上海的工人階級已經覺醒了,他們懂得主動爭自己的利益了,也會團結起來了。”

陳殊瞧了,倒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傅佩君轉頭:“怎麼?你同那些革命黨的右、派一樣,不讚同這種工人的遊、行?認為這種遊、行是需要控製的?”

陳殊拿起一塊定勝糕,不想鬨得不歡而散,笑:“我隻是擔心,要是有一天做定勝糕的大師傅也跑到街上去遊、行,那我可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糕點了。”

傅佩君點點陳殊的額頭:“你這個饞鬼!”不過,她向來聰慧,轉眼便明白了陳殊話裡的意思,正色道:“你是擔心,這種遊、行如果頻率太高,會影響正常的生產生活?”

陳殊知道,他們蘇維埃黨人的脾氣,笑,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傅佩君嚴肅道:“陳殊,你們不要怕打破一些瓶瓶罐罐,這些在將來我們都是你可以重新建設的。我們的國家包袱太多了,幾千年的封建帝製,隻有用最激烈的手段,才能在短時間內改變她的麵貌。”

這些話,想來在蘇維埃黨內部,是共同的認識。國民政府定都南京以後,上海這個當代中國的經濟之都,陷入了蘇維埃黨人的紅色海洋之中。在普通工人之中,大力發展,很受歡迎。

聽項先生說,肥皂廠裡麵竟然有一半都參加了蘇維埃黨建立的工會,其中的進步分子甚至加入了蘇維埃黨的外圍組織。

陳殊對此憂心忡忡,項先生也十分擔心,上海的工人時常遊、行,要求提高工資。開始的時候以固本肥皂廠為標準,遊、行讓各個工廠都要提高工資。要是不同意,就聯合罷工。

工人們有了工會撐腰,工會後麵又是蘇維埃黨,它們現在在國民政府還有著三分之一的席位,工廠老板們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隻好提高了工資。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十五塊一個月還不滿足,漸漸提高至二十塊一個月,甚至是二十七塊一個月。商人們的不滿情緒越來越高,對於蘇維埃黨的怨言也越來越多。

甚至有國務委員,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強烈要求蘇維埃黨停止這種遊、行。

但是這種公開的反駁,還是很少的。陳殊猜想,南京的國民政府未必不曉得上海的亂象,但是卻沒有動作,隻是以為現在並不是翻臉的時機,或者認為兩黨還沒有翻臉的必要。

陳殊久久不說話,傅佩君急了:“你不這樣認為嗎?”

陳殊的話像出鞘的劍一樣:“發動他們是容易的,可是叫他們平靜下來卻很難,你們蘇維埃黨真的能夠控製嗎?現在是二十七塊一個月,商人們還能夠勉強接受。可是將來要是工人們要求五十塊,甚至是七十塊呢?群眾是盲目的!”

傅佩君啞口無言,兩個人沒了談興,這天下午終究是沒有如陳殊的願,不歡而散。兩個人在茶社分手,傅佩君氣呼呼回了家,把糕點扔在桌子上,陷進沙發裡一言不發。

傅秋白今天回來得早,還穿著軍裝,走過去捏捏傅佩君的鼻子:“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中午出去的時候不是還高高興興的嗎?”

傅佩君不理人,翻過身子,一句話都不講。

到了吃飯的時候,傅媽媽衝傅秋白使眼色,傅秋白擺手,轉頭衝客廳大聲道:“我才不去討晦氣的,阿姆,你也不要去。這麼好喝的羅宋湯,多一個人就不夠了!”

傅佩君聽見了,立馬跳起來:“阿姆,你看我哥,就知道欺負我!”

傅媽媽把傅佩君按到餐桌上:“好了,有什麼事情吃了飯再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是一個新式家庭,充滿了民~主的氛圍,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那一套的。

傅佩君喝了口湯,把下午同陳殊的話,一五一十都說了。

傅秋白問:“她真的那麼說?”又把陳殊的話重複了一邊:“群眾是盲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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