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員吐吐舌頭:“人家也是關心你嘛,咱們餐廳都開這麼大了,總不能一直沒個老板娘,對吧。”
“鹹吃蘿卜淡操心。”商懷崢漫不經心地說著,又情不自禁抬頭望了望明玨,她牽著姐姐的手走出了店門口,還沒忘回頭望他一眼,倆人視線正好對上。
他大大方方對她微笑,明玨的臉更紅了,匆忙彆開臉,像隻受驚的小獸似的,趕緊離開了。
女服務員嘴裡哼著小調兒:“愛情走得太快就像龍卷風,不能承受我已無處可躲”
商懷崢瞥了她一眼,喃喃道:“人家還是個孩子。”
他再補幾歲,她都夠當他女兒了,他可沒這禽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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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醒醒躺在床上敷麵膜,甕聲甕氣告訴商戒,今天去他堂兄的法式餐廳吃飯了。
“他親手下廚為我們烹飪哎,還送了一瓶紅酒。”
商戒身長玉立地站在紅木落地書架邊,隨手取出一本書,漫不經心道:“無緣無故,他為什麼送你紅酒。”
“大概,是因為本影後名氣太大,他還說喜歡我的《白晝之城》呢。”
江醒醒也沒有說沈念念的事,她壓根就不想在商戒麵前提起這個人。
“懷崢堂兄癡迷於烹飪各種菜肴與珍饈,對彆的事毫無興致,送你紅酒,恐怕也是因為你看起來很好吃的緣故。”
江醒醒琢磨這話,不知道他是誇她還是損她呢。
“覺得本夫人秀色可餐就直說唄,誇人還這麼拐彎抹角,生怕人家聽懂了似的。”
“我可沒誇你,不要自作多情。”
商戒清淺一笑,拿著一本硬殼書,坐到了床邊,低頭翻閱,也沒有理會她。
江醒醒打量這男人,他側臉輪廓深邃,長而卷翹的睫毛在夜燈下細密地覆住眼瞼,安靜看書的模樣,斯文而沉著。
看書不知道去書桌邊,非得要坐到床上來,意欲何為?
於是江醒醒坐直了身子,也拿起手機開始刷微博,才不理他呢。
兩個人坐在床上,各乾各的事,半個小時後,江醒醒伸出大長腿,腳丫子戳了戳他勁瘦的腰。
商戒“嗯”了聲,頭也沒抬。
江醒醒用力踹了他一腳:“我要睡覺啦!”
“晚安。”
商戒起身關了夜燈,坐到書桌邊,開了一盞小台燈,將光線調到最暗。
看他這氣定神閒的模樣,江醒醒氣得沒話說,心裡暗罵了聲:“大豬蹄子。”
大豬蹄子好像是真的在認真看書,一頁一頁地翻閱著薄紙,時不時拿出鋼筆注記。
嬌妻在榻,他眼裡居然隻有書。
江醒醒在床上打了兩個滾,最後氣得抱起了枕頭,光著腳丫子走出房間。
“怎麼了?”商戒抬頭問。
“有光睡不著,我去客房睡!”
“好,晚安。”
居然還跟她說晚安!
江醒醒氣呼呼地進了客房,重重地關上門。
沒過多久,黑暗中的房間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江醒醒還沒睡熟,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將她抱了起來,隨後她便落入了一個堅硬而溫暖的懷抱中。
她本能地反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入他的頸項,夢囈般喃了聲:“睡著了。”
“睡著了還能講話。”
“夢話,要你管。”
男人輕嗤一聲,橫抱著她回了主臥房。
落入熟悉的被窩裡,江醒醒睡意漸漸清醒了幾分,迷迷糊糊道:“你不看書了?”
“困,睡覺。”男人鑽進被窩裡,關了燈,從她腰窩邊伸過手來,攬著她。
江醒醒推了他一下,嘟噥道:“你自己睡唄,有把我弄過來做什麼。”
商戒伸手捋了捋她鬢間柔軟的發絲,操持著那低醇的嗓音:“有你在身邊,我才能睡得安穩些。”
江醒醒睡意消散了許多,黑暗中,她翻過身來,與他明亮的眸子對視著。
或許是今夜的夜色太過溫柔,平日裡那怕半句情話都不好意思講的商戒,這會兒也變得體己起來——
“醒醒,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嗎?”
江醒醒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順勢往下,下頜帶著有些硬的青頭胡茬的觸感。
他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我沒有什麼生活情趣,也不會逗你開心,工作很忙,連看場電影都需要你提前等著。很多話埋在心裡就是說不出口,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好情人或者丈夫,這樣的商戒和一開始你答應結婚的那個男人,相去甚遠。”
“如果”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如果你覺得失望或者不開心,請一定要告訴我,婚姻是雙向的選擇,你有權利答應,也有權利拒絕。”
濃鬱的夜色裡,江醒醒看著枕邊人誠摯的眼神,感動的同時,又覺得好笑,她使勁兒捏了捏他的臉:“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笨呢!”
商戒被她捏得有些疼,不禁微微蹙眉:“和平談判,動手做什麼。”
還和平談判,她真是被他氣死了。
“商戒,你知道嗎,婚姻是一條漫長的旅程,或許我們會因為性格不合而生氣吵架,也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譬如你不準我吃飯看電視玩手機而賭氣好幾天,但是這些所有的問題,都不妨礙一件事。”
“什麼事?”
“我愛你,並且會一直愛你。”
她理所當然地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商戒震驚地愣了好久好久,然後臉上流露出一種江醒醒從未見過的詭異神情。
江醒醒覺得,這位保守派的老男人或許的確禁不住這三個字的驚嚇。
而比較詭異的是,三個字,當初第二人格的商戒成天掛在嘴邊念啊念,念得她耳朵都起繭子了。
第一人格的商戒,無論是情感還是情緒,都要收斂很多,整個人的基調是沉下去的。
雖然內向,但他絕對是一位實乾家,他嘴上不太會討女孩子開心,於是身體力行。
那天晚上江醒醒又差點死了一遍,發誓以後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在床上對商戒說這三個字。
就像上癮了似的,他揮汗如雨的時候,也不厭其煩地請求她,請她喊著他的名字,說這三個字。
關鍵是這丫還特禮貌特紳士,以至於江醒醒都不太好意思拒絕,隻能咬著牙,喘著氣,滿足他的願望。
今晚商戒的興致特彆好,滿足之後,他抱著渾身無力的她,在她潮紅的臉頰邊吻了好幾次。
“你真可愛。”
江醒醒:……
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