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相大白(1 / 2)

沈念念的生日宴會請了很多人, 有家裡的親朋、沈念念那一大幫子好閨蜜、還有沈初言的明星朋友。

因為這些明星的到來, 娛樂記者也跟著來了。

沈家大宅容納不了這麼多人,於是宴會廳訂在江城的世紀大飯店。

更衣間裡,閨密們簇擁著沈念念, 幫她侍弄發型、化妝、換衣服,聊著某某名牌出了限量款, 誰家的英俊少爺留學歸來, 誰又改裝了豪車帶她們兜風等無聊透頂話題。

沈念念滿腹心事,很難再像以前一樣, 融入到這群女孩的話題當中, 和她們輕輕鬆鬆地談笑風生。

她們生來便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 而她不過是混入了這群白天鵝當中的一隻醜小鴨。

偽裝和欺騙是需要代價的。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她的餘生, 就真的要和那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一起度過嗎?

沈念念獨自一人來到洗手間, 關上門給聞洋打了個電話:“你在哪裡?”

“不用管,宴會開始我會準時過來。”

“你不要衝動。”沈念念警告他:“我們還有彆的辦法,不一定要兵行險招!”

“今天是最好的機會,過了這茬, 想再對她下手就難了。”

“你想清楚!”沈念念急切地說:“你要是完蛋了, 我也會玩完的!”

“富貴險中求。”聞洋沉聲說:“隻要這次成功了, 咱們就算高枕無憂。”

電話被他掛斷了,嘟嘟嘟的忙音傳來, 沈念念心跳加速,驚慌不已。

她知道聞洋的計劃, 沈初言邀請了江醒醒來參加生日宴會,酒店訂在世紀大飯店,從望江彆墅過來,她的車會經過一段鮮有人跡的濱江路,而這條路一邊是斷崖上,另一邊是波濤洶湧的江麵。

濱江路有許多急轉彎,時常會發生車禍,駛出斷崖的車輛不在少數,且絕無生還的可能。

聞洋窮途末路,兵行險招,他想在這條路上對江醒醒動手,如若成功,他會直接過來參加生日宴會,這場盛大的宴會能夠吸引眾多媒體的眼球,也會為他提供最有力的不在現場的證明,隻要他動作感覺利落,便能輕輕鬆鬆擺脫謀殺的罪名。

而那段山崖幾乎人跡罕至,等江醒醒的屍體在江中被發現,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所以聞洋才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沈念念心跳得很快,宴會廳裡,看著親朋好友一個一個到了現場,她如坐針氈,一顆心七上八下。

如果這件事情成功了,她便坐穩了沈家小姐的位置,沒有人再來捍東她的身份,她再也沒有了威脅。

可如果失敗了一切就都完了。

她顫抖的手拿起了手機,給她的哥哥沈初言打過去。

一直以來,沈初言都是她最大的依靠,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就能靜下來。

如果說沈家是她人生最意外的財富,那麼擁有沈初言這樣一位好哥哥,就是財富之外的驚喜。

沈念念這輩子恨了許許多多的人,但是她唯一愛過的人,就是她的兄長沈初言。

電話接通,沈初言低醇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哥,你什麼時候到啊,你的好多朋友都過來了,我都不認識他們,等著你介紹呢。”

沈初言說道:“還在路上,快到了。”

“走到哪兒了啊?”

“上濱江路了。”

“濱江路?!”

“嗯,我去接江醒醒了。”

“你說…江醒醒,你去接她了?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接她!”

“沈念念,不要胡鬨。”沈初言責備地說:“是你讓我請明星朋友過來,忘了嗎?”

“哥,你聽我說,現在你趕快把她扔下,你趕快離開那裡!”

沈初言的聲音裡帶了怒意:“今天是你的生日,多少年了,你要什麼我沒有給你,為什麼你總是這樣,要鬨得大家都難堪,你心裡才好過呢!”

“哥!”沈念念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甚至帶了哭腔:“哥,我求你了,你快離開那裡好不好,我求你了!”

“無理取鬨。”

嘟嘟嘟的忙音傳來,沈初言已經掛斷了電話。

沈念念急得眼淚崩了出來,她馬上撥出了聞洋的號碼,手抖得都快要拿不穩手機了:“你現在馬上停止計劃,我哥去接江醒醒了!你不能這樣做!”

聞洋似乎早有預料,冷哼一聲:“那剛好,你不是說你哥懷疑你了嗎,送一個也是送,兩個也是送,我就把這對兄妹一塊兒送去見閻王,徹底斷了隱患。”

“你不要傷害我哥!”沈念念驚聲尖叫起來:“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我哥不會亂說的!你不要傷害他!”

“遲了。”

電話那邊,沈念念聽到了聞洋喪心病狂的笑聲,還夾雜著呼呼的風聲。

她連忙問:“你現在在哪裡?”

聞洋麵前是一條無比空曠的馬路,馬路的儘頭,便是奔湧的江流,江上時不時有渡輪駛過,長笛高鳴,宛如奏響的一曲哀歌。

聞洋站在車邊,戴上了墨鏡,將手機扔了出去,波濤洶湧的江水瞬間淹沒了手機,無影無蹤。

沈念念放下手機,恐懼和悲傷的情緒宛如巨獸一般,將她吞沒了,她瘋狂地給沈初言打電話,沈初言不耐煩地掛斷了幾次之後,關機了。

她扶著桌坐下來,全身顫抖,額間滲出了細密的虛汗。

“念念,你怎麼了呀,臉色這麼難看。”有女孩走到沈念念的身邊,笑著說:“快來看看我們給你準備的大蛋糕,足足有三層呢!”

“滾開!離我遠點!”沈念念情緒崩潰,大喊道:“滾!都給我滾!”

“怎麼了這是”女孩們疑惑不解,但是知道她脾氣古怪,也不想觸她的楣頭,拉拉扯扯地離開了。

沈念念冷笑著,望著宴會廳裡的衣香鬢影,男男女女,名表名包,珠寶首飾,臉上掛著假笑,虛與委蛇

所有的真實都被虛偽所掩蓋,每個人都戴著麵具生活,表麵相互奉承,而私下裡嘲笑著對方不如自己。

這就是她二十多年來的生活,而今天以後的每一天,她都要過這樣的生活。

沈初言,是她這二十多年來生命裡唯一的真實。

他關心她,疼愛她,作為一位溫柔成熟的兄長,他儘自己的所能,滿足著她所有異想天開的夢想,他是她二十多年虛假生活裡唯一的真實,至少他對她所有的好,都是真的

沈念念拿著手機,不斷地給聞洋打電話,給他發短信,央求他。而聞洋的號碼已經無法接通了。

沈念念徹底陷入絕望,不知道該怎麼辦,報警嗎?

不,絕不能報警,如果報警,她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可是如果不報警,她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沈初言了

這時候,沈念念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

下午四點半,商戒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他對這個號碼並不熟悉,接聽以後那邊迅速掛斷,嘟嘟的忙音傳來。

目前正在開會,商戒並沒有理會這通奇怪的電話,在電話掛掉之後的兩分鐘內,一串信息突然橫了出來:“濱江路,你妻子有生命危險。”

商戒看到短信,眉心皺了起來,而正在做彙報的員工看到總裁表情沉下來,緊張得聲音都變了。

商戒拿起手機,撥出了那個號碼,不過剛接通就被掛斷了,他又連著打了好幾次,同樣都被掛斷。

短信再度發了過來:“有人想讓江醒醒死,不要再給我打電話,立刻過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商戒驀然站起身,把周圍的員工都嚇了一跳,他來不及解釋,大步流星朝著門外走去,留下了一眾不明所以的董事和員工。

臨川迅速地追上了商戒:“商總,您去哪裡,出了什麼事?”

臨川注意到,他按電梯的手都在顫抖。

“大老板”

“報警。”他低醇的嗓音吐出這幾個字:“立刻報警。”

臨川已經拿出手機,撥下了110。

電話接通,電梯門也“叮”的一聲,打開了。

商戒闊步走進電梯,同時接過了臨川手裡的手機,把剛剛的情況簡明扼要地陳述了一遍。

出了寫字樓,臨川已經通知人把商戒的車開了過來。

他正要坐上駕駛位,商戒卻按住了他的肩膀:“你留下來。”

“大老板!”

“聽話。”商戒拍拍他的肩膀:“不會有事。”

“大老板,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開車的技術更好。”

“你留下來,和警方接洽。”

商戒坐上了駕駛位,係好安全帶。

呼嘯一聲,黑色的勞斯萊斯駛了出去,消失在馬路儘頭的夕陽塵埃裡。

他加快速度,朝著濱江路快速駛去,同時打開手機,撥下江醒醒的電話,可是電話裡一直處於不在服務區的狀態。

商戒將手機狠狠地砸在了邊上,踩下油門,“轟”的一聲,勞斯萊斯在馬路上飛速地奔馳著。

他的目光凶狠地凝望著前方,緊握著方向盤的手裡,已經潮濕一片。

**

沈初言的車駛出漆黑的隧洞,不遠處的江岸畔,霞光落日,偶有飛鳥橫過,江麵反射著落日的餘暉,宛如金色的魚鱗片。

江醒醒看了看手機,目前信號處於零格。

“初言哥,你手機有信號嗎?”

“我關機了。”沈初言道:“剛剛沈念念給我一頓狂轟濫炸。”

“怎麼了,她是不歡迎我嗎?”

沈初言悶悶地“嗯”了聲。

“難怪你開得這麼慢呢。”江醒醒看著表上五十的時速,無奈道:“其實我也可以不去的,今天她的生日,不要惹得壽星不開心。”

沈初言的車速放得這麼慢,倒不是因為沈念念不樂意江醒醒去赴宴,而是他正在為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進行著心理準備。

一旦窗戶紙被捅破,沈家所麵臨的,勢必是一場天翻地覆。

之所以要在沈念念的生日宴會上當眾把真相說出來,也是因為他心裡的某種難以言明的擔憂,他不是特彆相信父母,畢竟沈念念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而江醒醒對於他們而言,幾乎就是陌生人。

沈初言有些拿不準,如果父母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這樣的機率很小,但是沈初言不想冒險。

他要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麵,把證據擺上桌,糾正錯誤,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醒醒,有件事我是要跟你說一下。”沈初言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對江醒醒坦白,省得待會兒嚇到她:“在宴會上,我會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會影響你以後的生活”

“初言哥,你看後麵是不是有輛車,一直跟著我們呐?”

沈初言望向後視鏡,果然,他們後麵不知什麼時候,跟了一輛黑色的吉普車。

江醒醒之所以判斷那輛車故意跟在他們後麵,是因為沈初言的車速幾乎已經慢到了時速四十碼,那輛車居然一直沒有超,顯然是故意跟在他們後麵的。

於是沈初言閃了閃後排的車燈,示意那輛車可以先超車。

而那輛車也立刻打了超車的訊號燈,加快馬力追了上來,與他們平行而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平行的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那輛吉普車卻一直沒有超過他們。

沈初言不耐地鳴了鳴喇叭,衝那輛車喊道:“你怎麼回事!”

那輛車的車窗緩緩滑下來一條縫,江醒醒清晰地看見了聞洋那雙漆黑的眼睛,透著凶狠的殺意。

“去死吧。”他說。

江醒醒尖叫了一聲:“是聞洋!”

就在這時,聞洋翻轉方向盤,吉普車朝著沈初言的轎車猛地撞了過來,將轎車撞上了邊上的護欄,尖銳的劃痕聲傳來,江醒醒感覺自己身體被顛得天翻地覆。

沈初言立刻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醒醒,坐穩。”

轎車超越了吉普車,朝前方駛去,而吉普車也加速朝他們撞了過來,幾個猛衝,轎車便有一半的車身都已經被欄杆擦得扁平了。

前方有一段兩公裡的路程,路口立著一塊標牌,上麵寫著公路維修。

那段路沒有任何護欄,車如果駛出公路,下麵便是幾十米的懸崖和奔湧的江流。

江醒醒看著聞洋瘋狂的眼神,突然明白過來,那段維修的公路才是聞洋的目標,他要把他們逼下懸崖,他要殺了他們!

她心頭突然升起一陣惡寒,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前麵有一個十字路口。

“初言哥,快刹車!”

沈初言也立刻明白了江醒醒的意思,果斷踩下了刹車。

如果這個時候停車,有護欄的保護,聞洋就算再怎麼衝撞他們的轎車,也沒有辦法立刻將他們逼下懸崖,可如果繼續往前開,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聞洋見沈初言在十字路口停了車,他也立刻刹了車,然後掉頭回來,加大了馬力,衝撞沈初言的轎車。

“聞洋!你瘋了嗎!快停下!”

聞洋的眼睛布滿血絲,表情扭曲,整個人處於癲狂的狀態,宛如亡命之徒。

他瘋了。

沈初言的轎車的車門已經被猛烈擠壓變了形狀,而聞洋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是鐵了心,一定要將車上的兩個人撞下懸崖不可。

江醒醒被顛得七葷八素,漸漸的,撞擊停下了,聞洋的車開始往後退,原本以為他是放棄了,卻沒想到,那輛黑色吉普車往後退了約莫有兩百米的距離,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朝他們猛衝了過來!

他是要玉石俱焚!

沈初言為自己解開了安全帶:“快下車!”

江醒醒急急忙忙地解開了安全帶,伸手猛力地推拉車門。

“不行,初言哥,門卡住了!”

江醒醒用力地推開車門,可是車門卻紋絲不動,沈初言又拉了拉自己這邊的車門,用力推開,幸好,這邊的車門沒有被卡住。

“來,從我這邊走。”

江醒醒抬頭,碎裂的擋風玻璃外,那輛吉普車已經近在眼前,眼看著不過分秒的時間便要撞了上來!

“初言哥,你快走!”

沈初言這個時候離開完全來得及,可是江醒醒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想要離開就困難許多了。

“快走啊!你彆管我了!”江醒醒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二十米,十米,五米吉普車宛如一頭凶猛憤怒的公牛,已經近在眼前。

沈初言的眼睛通紅,來不及思考,他撲過去,用整個身體護住了江醒醒。

“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江醒醒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手攥緊了他的衣角。

就在這時,隻聽“哐啷”一聲巨響,意料之中翻天覆地的震顫並沒有傳來,江醒醒恍惚間睜開了眼睛,透過那破裂的防風玻璃,她看到那輛吉普車已經撞破了護欄,半截的車身都已經懸在了崖邊,搖搖欲墜。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轎車撞在了吉普車的側麵,劇烈的猛衝讓轎車前麵的車身完全破碎得不成樣子了。

是那輛勞斯萊斯突然從十字路口衝過來,撞翻了吉普車否則,以吉普車的時速,江醒醒和沈初言現在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江醒醒看清了那輛勞斯萊斯的標誌,呼吸突然停了幾秒,然後她開始大口地喘息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瘋了一般爬出了車身,朝著那輛破損的勞斯萊斯跑過去。

她怎麼會認不出那輛車,那是商戒的車啊!

“商戒!”

車身的冒著青煙,隔著破碎的車窗玻璃,江醒醒隱隱約約能看到在氣墊中的男人,滿臉鮮血,昏迷不醒。

“商戒!”

江醒醒哭著,絕望地衝著周圍喊叫著:“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這條路太過荒僻,周圍幾乎沒有路過的車輛。

江醒醒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撥出了急救的電話,然後衝到車邊,使勁兒拍打著車窗,哭著喊著他的名字。

“商戒,商戒我是醒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求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鮮血順著他英挺的臉龐滑落,將他的眼睛埋在一片殷紅的血泊中,他緩緩睜開了一隻眼睛,望向了車窗外的她。

商戒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像是在說著什麼,可是他發不出任何聲音,江醒醒目光下移,看到他的左手無名指輕微的勾動著

“不要害怕,我不疼,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救護車呼嘯著趕到,同時趕來的還有幾輛黑色的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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