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天你心裡不好受,我沒敢睡太熟。”
“我睡不著。”明瑾錯開他,走回了房間:“不喝酒睡不著,你陪我坐到天亮嗎?”
臨川跟著進屋,坐在了床邊緣:“陪你就是了。”
她伸出腿踢了踢他:“你怎麼那麼軸,堂堂商氏集團大老板的首席助理,走出去也是八麵威風的男人,擱我這兒跟個傻小子似的。”
臨川轉身,捏住了她的腳,小巧的玉足白皙而柔滑。
明瑾縮了縮腿,他沒有放開。
“不帶耍流氓的,陸助理。”
“我講故事給你聽好不好。”他凝望著她,柔聲說:“我哄你睡覺。”
“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我的故事也從來沒有對彆人講過,你要不要聽?”
隔著濃鬱的夜色,明瑾看著他虔誠的目光,聳聳肩:“好吧,反正今晚的酒肯定喝不到了。”
臨川說:“那你躺下來。”
“躺下來乾嘛?”
“聽睡前故事,要躺下來。”
明瑾笑了笑,乖乖地躺進了被窩裡。臨川給她蓋上被子,妥帖地撚好了邊邊角角,然後自己也躺到了她的身邊,將她圈進他的懷中。
明瑾一抬頭,便能看見他英俊而鋒銳的下頜,下頜追著幾粒青色的小茬,特有男人味兒。
她被他抱在懷裡,說道:“這就犯規了啊,陸助理。”
“你都這樣了,我還能對你做什麼。”臨川道:“浴血奮戰?這事兒我乾不來。”
明瑾發現,這人還真不像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老實,這世上,哪有真正老實的男人啊。
“不是說講故事嗎,我聽著呢。”
“嗯,讓我醞釀醞釀。”
“醞釀什麼?”
“情緒。”
“講故事還要情緒嗎?”
“是我自己的故事。”
那也是臨川生平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對彆人講出自己的故事。對於身世,他從來諱莫如深,不願意提及。
過去寄宿在陸家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天晚上臨睡前都會在腦子裡過一遍,而這些痛苦的經曆,支撐著他的成長,逼迫他努力。曾經遭受的屈辱,他發誓都要一一還回去。
“我經常被他們關在衣櫃裡,特彆黑的衣櫃,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一關就是一整天,一整天我隻能吃一塊小麵包。”
“我用力哭喊,直到嗓子全部啞掉,再也發不出聲音,沒有人來救我。”
“我不能乞求惡魔大發慈悲,正如你所說,一切都必須靠自己。”
“你半夜睡不著覺的人,不是隻有你。”
臨川垂下眸子,輕輕地捏了捏她的下頜:“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痛苦和創傷,如果總是耽於其中走不出來,毀掉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明瑾無言。
“為彆人的錯誤贖罪,不值得。”
明瑾睜著一雙大眼睛,凝望著男人那長長的睫毛:“臨川,你走出來了嗎?”
“沒有。”臨川搖了搖頭:“但是我會走出來。”
“什麼時候?”
“等我親手奪走他們所在乎的一切,那個時候,我就會好起來。”
明瑾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謝謝你的故事,我感覺好多了。”
一種傷痛是要用另外一種傷痛來治愈,之所以孤獨,是因為你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事實上,並非如此。
見她神情的確是緩和了許多,臨川總算放下心來,把她的枕頭放下去,說道:“但是這件事,你還得給我保密,不能讓陸家的人知道,不然我和商總的計劃,滿盤皆輸。”
明瑾粲然一笑:“所以你這是給我掀老底了?”
“算是吧。”
“你就這麼信得過我啊?”
“嗯。”
“為什麼?”
他嘴角綻開一抹柔和的微笑,揉了揉她的腦袋:“還能為什麼,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