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睜大眼睛,他笑起來,嘴角的弧度比春天還溫暖:“為什麼?你既然是遠道而來的旅人,我當然要作為本國的領導者歡迎你。”
“我恐怕自己不配陛下的盛情,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旅人。”林鹿溪的笑容依舊掛不住了,她這輩子什麼時候不能遇上熱情的人,怎麼偏偏得是現在。
“不,當然不,我們應當對一切客人都熱情款待。”青年道,他向林鹿溪伸出手,“我是吉爾伽美什,烏魯克的第六任國王,很高興見到你。”
“我是林鹿溪,來自東方。”林鹿溪道,思考了下不待見國王會是什麼下場,還是乖乖的握住了吉爾伽美什的手,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握住她手的一瞬間,吉爾伽美什便用力將她拉起,林鹿溪驚出一身冷汗,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意識到自己坐在吉爾伽美什的身後,她抑製住想要怒罵國王的衝動,迅速掃了一眼四周,放心的發現沒有林安仁的蹤跡。
“你在看什麼?旅人小姐?”吉爾伽美什問。
“沒有,陛下。”她道,“我隻是有些驚慌——這太突然了。”
“我為我的粗魯道歉。”吉爾伽美什道,他回頭笑眯眯的看了眼林鹿溪,“我覺得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旅人小姐。”
林鹿溪幾乎要為此打寒顫,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現在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麵前的男人非常的危險。
林安仁,如果你不來救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她在心裡惡狠狠的想。
她就這麼坐在吉爾伽美什的後麵,抓住青年的腰帶。他一路穿過叢林,不到百米外就是一群和他穿著差不多的人,其餘人看見她,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陛下,這是——”其中一個大胡子的人問,他手上拿的弓看起來是最重的。
“這是露西。”吉爾伽美什道,“她是來此的旅人。”
“她看起來像是胡姆大人的族人。”大胡子身後的一個人道,他看起來很年輕強壯,一道刀疤橫在胸口和腹部之間。
林鹿溪能夠感覺到這群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凝固了,之前還在交談的人都停住了,一時間樹林裡隻有樹葉的聲音。年輕人應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的臉色一變,順帶著握住韁繩的手收緊。
這個胡姆是誰?林鹿溪想,她抬頭,正看見吉爾伽美什冰藍色的眼睛盯著她,她立刻擠出笑容:“各位大人好。”她道,“很榮幸能見到各位。”她當然不會問胡姆是誰。
“今天的狩獵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宮吧。”吉爾伽美什道,他周圍的人也都四散開來,一個有組織的隊列出現,將吉爾伽美什圍在了中間。
“你沒有什麼問題問我嗎,旅人小姐。”吉爾伽美什問林鹿溪。
林鹿溪心想我問題多了,比如你想乾啥,誰是胡姆,以及為什麼我居然能聽懂你們說話,雖然你們明顯說的不是中文或者英語,但是為了保守我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於是她選了個不會出錯的問題:“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王宮。”吉爾伽美什道,他的聲音帶著笑意,“你並不真的想問這個問題,是嗎?”
好吧,在釣魚呢這家夥,林鹿溪心想,他就是等著自己問出剛才那個讓氣氛僵硬的問題。於是林鹿溪識相的問:“是的——請問胡姆大人是誰?我能見到他嗎?”
“恐怕不行,旅人小姐。”吉爾伽美什道,“很可惜,他已經死在了戰爭裡。”
“天呐,太不幸了。”林鹿溪道。
“對啊,他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存在。”吉爾伽美什道,他深吸一口氣,“我很後悔當時沒有救下他。”
“世事無常。”林鹿溪道,“我猜——他長得和我有些相似?”
“是的,旅人小姐,”吉爾伽美什道,“你看起來就像是他的族人,他說自己來自東方,你也說自己來自東方,說不定你會認識他呢。”
哦,時空穿越者倒黴版,林鹿溪心想,她大概猜到這個胡姆多半是穿越到這個地方的東方人,否則誰也無法解釋這個時代為什麼會有東亞長相的人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美索不達米亞。
“我恐怕沒有這個榮幸,我的家鄉非常廣闊,有很多和我長得相似的人。”林鹿溪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希望能有跟多關於胡姆的記憶。”吉爾伽美什道。
“胡姆是您的朋友嗎?”林鹿溪問。
“算是吧,”吉爾伽美什道,“他對我來說——也許更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是他在保護我和我的母親。”
“他一定很欣慰成功的保護了您。”林鹿溪道。
吉爾伽美什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也許吧。”
四周的人都沒有和林鹿溪搭話,林鹿溪掃了他們一眼,一共有八個人,前麵三人,後麵五個人,都是強壯的男性,二十到三十歲之間,有的隻穿了腰帶,有兩個穿了簡單的輕甲,他們幾乎都配了弓,有三個人身上還帶著劍,和他們之中幾個人眼神對上時,他們都朝林鹿溪點點頭,林鹿溪也朝他們露出小小的微笑。
“旅人小姐,”吉爾伽美什繼續道,“你是怎麼來到烏魯克的?”
“哦?我是——”林鹿溪道,“我是跟著一群商人來到這裡的,但是在不遠處和他們走散了。”
她看見前麵的人和身旁的同伴交換了個眼神。“有什麼問題嗎?”她問。
“沒有問題,”吉爾伽美什道,“我會儘力幫你找那個商隊的,當然,如果你想留在這裡我們也非常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