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楊白露猶豫了一下,還是儘可能不帶戾氣,怕自己太過鄭重其事反而會傷到他,“是不是有人為難你?”
他也是前不久才從聞溪那裡聽說,剛入學的時候江逾白曾經被六班的某些同學說過閒話。要不是聞溪說他們被逾白當場抓住懟的啞口無言,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楊白露怎麼說都得把那幾個人的名字查出來追究到底。
江逾白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都沒了,反過來掐了下他的手指頭,“當然沒有,你想哪兒去了。”見白露還是擰著眉頭,他無奈又加了句:“整個學校誰不知道我是楊少爺罩著,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麼會有人為難我。”
要不是楊白露已經從聞溪那裡知道他開學不久就真的遇見過不看佛麵的人,差點就信了。
不過難得聽見江逾白說的這麼動聽,還叫他“楊少爺”,楊白露相當受用,洗完澡後越發豔麗的雙唇微微一揚,色澤飽滿,莫名的勾人,“那倒是,有我每天接送給你鞍前馬後,想來也不會有人真的這麼不長眼。”
彆看他說的恃勢淩人,其實學校裡並沒有傳過什麼有關此類不好的流言。比起王德發,楊白露可以說是江逾白對官二代刻板認知的第一個反轉人物,剛認識的時候就親切友善得相當接地氣。
“那真是謝謝你。”江逾白握著他的手,像逗狗那樣,上下搖搖,“威懾夠了,明天就不用你來接了。”
總不能老讓白露提前五分鐘請假過來接他下課,彆人就算不說閒話,他自己心裡也過不去。
“那不行......”
“......”
他們在這邊聊的沒完沒了,另一邊聞溪早在見到江逾白情緒穩定還能跟白露開玩笑後就放心的回去看書了。
隻有萬江星還待在原地,他輕聲喊道:“江江。”
正和白露僵持著要把手抽回來的江逾白停下動作看過去,隻見平時哪怕不笑也透著明快爽朗的星星神色黯淡,見他望過去後,才嘴角一抿,“沒事,你們繼續聊,我再去看看公式。”
說著鬆開扶著床梯的手,轉身回了位子。
江逾白一怔。
......
而另一邊,前一刻還萬般柔情湧上心頭,下一刻就被無情掛斷視頻的邵燁麵無表情盯著聊天框,纏著紗布的手殺氣騰騰的握緊。
江!
逾!
白!
他把這三個字念得咬牙切齒,讓人不得不懷疑,當事人要是就在麵前會不會被他惡狠狠地一口一口嚼碎了吞下去。
邵燁冷著臉正要重新撥通——“從你回國那天起,褲子不好好穿露了半條內褲在外麵還非得嘴硬說是西海岸風,我就對你再也沒有期待了。”
反手合上筆記本,邵燁皺眉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
邵京樘環了胳膊斜靠著牆壁。
他隔著寬闊空曠的大廳望著被自己悄無聲息的出現煩到的侄子,踢踢腳邊放著的醫藥箱,表示自己隻是過來給他換藥換紗布,湊巧而已。
“你什麼時候來的?”邵燁麵色不虞,不知道被聽到了多少。
在國外看了場時裝周走秀,臨近傍晚才回來的邵京樘提著醫藥箱在沙發坐下,聲音淡的像陣風,“幸好我來的晚,不然......”
“不然什麼?”邵燁摸了下毛刺刺的短寸,猜他也說不出什麼好話。
“不然就像掛了你視屏的人一樣,對你這張臉忍無可忍了。”
“小叔叔。”邵燁磨牙謔謔,麵笑皮不笑,“有人說過你嘴很毒嗎?”
“他們不敢。”
邵燁氣笑:“那你還惹我?”
無聲的歎了口氣,邵京樘語氣透著點若有似無的嫌棄,“我一直覺得你衣品差,沒有審美,連頭發都醜的隻能剃掉,除了臉幾乎一無是處,看來是我錯了。”
“......”
“在聽見你說‘心都快被你哭碎了’的時候,我才明白就算用你這張還算過得去的臉說出來,我也受不了。”
邵京樘看著滿臉寫著問號還有一絲絲煩躁的邵燁,平靜的鄙夷著:“那句話太土了。”
土到他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侄子說出來的話,邵燁好歹也是跟著他常年國外生活情話張口就來的外公長大,怎麼一點高段位的甜言蜜語都沒學到手,反而滿口酸話。
酸的他在邵燁被人掛了視頻後,都十萬分理解對方的選擇,甚至感謝對方的果斷,讓他不用再繼續忍受下去。
邵燁來不及生氣就被這個評價震入懵逼狀態,他目光呆滯的望著手裡的筆記本。
過了很久,久到手上的紗布被剪開,重新上了藥又換了新紗布纏上,他才艱難的問道:“小叔叔,真的很土嗎?”
邵京樘把醫藥箱合上,“你把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
邵燁麵色發青,
要他對著邵京樘那張蒼白沒有血色也看不到半點歲月痕跡的臉說出他對著江逾白情難自禁的情話,不亞於一種酷刑。
邵京樘不慌不忙,“那我走。”
“等等。”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
邵燁才眼一閉,破罐子破摔道:“老子心都快被你哭碎了。”
邵京樘:“yue!”
無情,但這就是他的真實反應。
邵燁:“......”
你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