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的天氣很好, 飛機落地時天才蒙蒙亮,異域風情令人耳目一新。
……但紀繁音是來出差的。
白晝沒住酒店, 他家在這裡有著度假專用的房子,平時閒置雇人打理,到了需要度假的時候就過去住幾天,可謂是種非常奢侈的行為。
但對有些人來說,這就是日常。
出發之前在候機室裡發生的不愉快、生的悶氣,白晝好像在踩上希臘的土地是就忘得一乾二淨,他到了住處後隨手把行李一甩,臉上露出笑容:“姐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紀繁音打量了一眼室內:“坐了這麼久飛機, 你好像一直沒有睡覺,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航線原因,抵達的時候剛過黎明, 現在連天都還沒大亮,本來應該好好睡覺倒個時差才對。
“我不累。”白晝拿了被放在門口鞋櫃上的一串鑰匙, 神采飛揚地說, “走吧,那是我喜歡來希臘的原因。”
紀繁音其實有點累,她不太愛坐飛機。
不過客戶這麼興致勃勃, 紀繁音當然隻有把行李箱推到門內無奈一笑, 跟著白晝出門去了。
在飛機上時, 紀繁音已經看見過底下湛藍色的愛琴海。
從房子裡一走出去, 撲麵而來的就是潮濕的海風氣息。
十月的聖托裡尼島氣溫在二十度出頭,是紀繁音最喜歡的溫度。
白晝的度假屋在島的最高點, 從門口的花園往下望去就能俯瞰整座城市和愛琴海的海峽。
那海上籠罩著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看不真切。
白晝在門口找了找, 提出一輛應該是提前有人準備在那裡的自行車,拍拍後座:“我載你過去。”
紀繁音:“……”坐男孩子的自行車後座這種事情,她上一次經曆好像已經是十年以前了。
“快點啊!”跨上自行車的白晝催促道,“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紀繁音提了裙擺側坐到自行車的後麵,無奈又柔和地提醒他:“那你騎慢一點哦。”
聖托裡尼島就不是一個適合大型交通工具行駛的地方,首先它是個有地勢差的島嶼,其次小道眾多,自行車這樣的交通工具雖然在其中行進比較方便,但也有一個弊端就是……顛簸。
白晝一腳踩上踏板:“姐姐要是害怕,可以抱……抱緊我。”
他說到中途突然打了個磕巴,連頭都沒敢回。
紀繁音揶揄地:“我們粥粥害羞啦?”
白晝做賊心虛掩耳盜鈴顧左右而言他,為了轉移尷尬,猛地一腳踩下去,自行車像是離弦之箭一樣載著兩個人飛馳了出去。
毫無心理準備、抓著自行車坐墊底才好不容易保持住了身體平衡的紀繁音:“……”如果摔下去,那一定要計工傷。
彎彎曲曲的巷子小道上是凹凸不平的石磚和起落的台階,白晝一路橫衝直撞地騎行過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坐在後座的紀繁音感覺像是正在4D電影院裡親身體驗一場好萊塢追逐大片。
不過一兩分鐘的功夫,她的胃袋就開始抗議這粗暴的對待了。
“還要多久才到啊?”有點難受的紀繁音忍不住問白晝。
正儘情風馳電掣自由是方向的白晝並沒有聽見。
紀繁音扯扯白晝的襯衫:“粥粥。”
白晝“啊?”了一聲回頭看她,對上視線的時候嘎吱一聲猛地收緊了刹車。
自行車在慣性中猛地停下,紀繁音一頭撞在了白晝的背上。
這一下磕得不輕,紀繁音捂住額頭,眼睛裡一陣生理性地發熱,湧起薄薄的濕意和霧氣。
白晝:“……”
紀繁音吸了吸鼻子,輕輕揉了一下自己的鼻梁:“我剛才想問你,還有多久才到,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白晝還是保持可疑的沉默,視線飄來飄去就是不看紀繁音的臉:“馬上就到了。”
“那騎慢一點好不好?”紀繁音眨掉眼裡被撞出來的水汽,輕輕軟軟地問他,“太快的時候我覺得不太舒服。”
“嗯、嗯……我這次騎慢一點。”白晝輕咳一聲。
這下被打斷又重新開始的騎行就慢得像是老年人觀光山道了。
眾所周知,自行車騎得太慢是很難保持平衡的。
紀繁音坐在歪歪扭扭的單車後座上,心裡給白司機打了一個差評。
如非必要絕對不會再坐這個司機開的車了。
好在白晝說“很近”,就確實很近,這磨磨唧唧地過去,三五分鐘也就到了。
單車最終載著兩人到了一處在高處的景觀台。
景觀台就建立在靠海的位置,向外眺望出去上下左右都視野開闊,能輕鬆地看見大海的身形。
紀繁音算了算時間就知道是白晝帶她來這裡是看什麼,但她還是期待地問:“這裡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