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又聽了片刻,沒有回複直接掛斷了,全程就說了這麼兩句話。
厲宵行把手機遞給範特助:“你還準備了後手。”
“有備無患,我的工作畢竟是高風險行業。”紀繁音用他剛才的形容刺了回去,打開手機檢查厲宵行的問卷。
她的問卷是自己編的,大多數是評分題,還有少許的填空和主觀題。
主觀題雖然少,卻是最重要的部分,因為這一欄含有關於客戶對紀欣欣印象的主觀描述。
對於厲宵行這樣的特殊客戶,紀繁音直接翻到了最下麵看主觀題。
――因為很顯然,厲宵行已經被紀欣欣影響得很深,他完全是從紀欣欣的角度、乃至於比紀欣欣還高的角度出發去看一切問題的。
然而厲宵行的主觀部分很簡單,簡單得有點過分。
問:紀欣欣在你心中的形象?選取印象最深的兩三點進行簡述。
厲宵行的答案就一個詞:貪婪。
紀繁音:“……”這還用你說?我早先不知道?
她在心裡悄悄地翻了個白眼,把問卷往上翻去,仔細從頭看了一遍。
這一看就看到了餐廳,紀繁音是一路拿著手機邊看便跟著厲宵行的輪椅走進去的,還不小心在輪椅的輪子上絆了一下。
坐下之後厲宵行直接點了菜。
紀繁音看完問卷,沉吟片刻,直截了當地問厲宵行:“我歸納了一下。你知道她是個壞女人,也清楚地知道她不愛你,但你仍然愛她,是這個意思嗎?”
“我付給你錢,是希望你解決這個問題。”厲宵行說。
“哦,那答案就是‘是’了。”紀繁音挑眉,“介意說說你們是怎麼開始的嗎?”
厲宵行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她救了我。”
紀繁音也托腮看他的腿:“抱歉,我沒對你做背景調查。發生了什麼事?”
“車禍。”厲宵行提起自己曾經的事故時臉上沒什麼表情,“醫生說我全身癱瘓,一輩子隻能躺在床上,有她的鼓勵陪伴,才有現在的我。”
他說得過於簡略、語焉不詳,但紀繁音大概也懂了中心思想。
――總之,雪中送炭最令人難忘。
紀欣欣好像有段時間也一直住院……怎麼,他們倆住隔壁病房,還能互相鼓勵陪伴?
紀繁音疑惑了一下就把紀欣欣和厲宵行的過去拋在了腦後。
她當著厲宵行的麵把手機拿出來設了一個兩小時倒計時,然後才進入了工作狀態:“我長話短說,你現在的做法是完全行不通的。”
厲宵行:“……”
紀繁音拿著問卷毫不留情地批評他:“你和她的見麵頻率維持在一年八到十二次之間?一個月一次都沒有?你還是這個能說一個字絕不蹦兩個字出來的性格,指望她有多少心思放在你身上?”
厲宵行:“……紀繁音,注意你的言辭。”
“嚴格來說,這兩個小時裡,你是我的學?生。”紀繁音瞟了厲宵行一眼,“而且這一題,如果她不聯係你的話,你在主動聯係她之前能等待多久,你的答案是六到十二個月?厲先生,恕我直言,這時間都夠一名孕婦生完孩子了。”
厲宵行還在“……”的時候,服務生終於打破了這尷尬至極的場麵來上菜了。
紀繁音看著問卷連連搖頭,像是看見了一個門門三十分卻妄想著要考清華的學生。
服務生離開以後,紀繁音拿起筷子一點不客氣地給自己夾菜:“不過有一件好事我可以向你肯定,你在紀欣欣心中還是相當有地位的――我隻需要幫助你把這地位提升到最頂端。”
“你認為她心中現在最重要的人是誰?”厲宵行問。
紀繁音有點詫異又有點好笑地看他:“這真的需要問嗎?”
“白晝不夠格。”厲宵行否定了白晝。
紀繁音歎氣:“她自己。紀欣欣心中最重要的當然是她自己,你,白晝,都隻是她‘變強’路上的……嗯……踏腳板,獎章,集郵冊裡的郵票。”
厲宵行像是沒胃口一樣地放下了筷子。
紀繁音很順手地把他麵前的那一小碟金槍魚刺身拿到了自己麵前享用:“不過還好,你至少是限量版郵票,起點不錯,從現在開始努力就好。”
“你很了解她,一直在研究她?”
“我對她沒興趣,”紀繁音揚眉,“不過比較了解她的手段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世間的海王與海王所用手段都差不多?紀繁音看著紀欣欣簡直感覺在看自己的同門師妹。
哦,但她和紀欣欣可不一樣,她當海王時也很有職業道德。
一頓晚飯算不上賓主儘歡,但紀繁音吃得挺飽,也教了挺多。
不過教厲宵行這樣我行我素的學生,得從灌輸基礎觀念開始做,還得布置作業。
“今天回去之後給她打一個電話,按照我教你說的去做。”紀繁音叮囑他,“三句話,很簡單,相信厲先生記得住。”
厲宵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坐在輪椅上整理自己的衣擺,完成後才抬頭問:“為什麼你和我一起‘工作’的時候和對其他人不一樣?我聽說你很會模仿欣欣。”
紀繁音詫異:“但你隻給了教學的錢,厲先生。替身那是另外一份,需要替身服務的話,記得下次提前追加,我會準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