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國的神壇猛獸, 不是個一直被利用的傻子。”
夢澤聽到此處,低低啊了一聲, 吃驚道:“他在洞庭水戰的時候就知道了?”
“是。”
“那, 那難道……難道他當時刺傷墨大哥, 又不阻我將重傷的他帶走,是刻意為了讓我發現墨大哥的靈核已經被傀儡丹所侵蝕?”
慕容憐點頭道:“多半如此。”
夢澤喃喃:“我當時正是因為要給墨大哥療靈核之傷,所以才能夠覺察到墨大哥中了傀儡丹,於是便用儘方法將它剝離了,但我沒有把這件事稟奏給君上,我心中覺得蹊蹺,後來幾經查探,我才知道是君上密謀所為……”
她轉頭瞧著此刻渾然不知所謂的顧茫, 臉色微白:“原來那時候, 你……你竟是故意的……”
顧茫聽到她說自己,懵懵的:“什麼?什麼故意的?”
墨熄搖頭道:“不可能。我曾讀過顧茫與君上的書信,五年來他一直在與君上傳遞情報, 他若是知情,又為何會願意繼續為君上獻上黑魔咒語?”
“那火球兒你有沒有覺得, 顧茫前期給君上的書信裡附著大量關於燎國黑魔咒的施展秘訣。而到了後期, 卻常常隻提供軍情與國情的密報, 卻極少談論黑魔之術?”
“……”
慕容憐這樣一講, 墨熄回想當時看的那些書信,竟果真如此。
慕容憐道:“顧茫很清楚,如果自己暴露了, 慕容辰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滅口,或者直接將他這枚棋子放棄,然後令找他人繼續前往燎國搜羅秘術。所以他儘管已知道慕容辰是個怎麼樣的人,卻還一直隱忍著,按往常那樣給君上修書寫信。”
“隻是打那之後,他就很注意,他給君上的信極少談及黑魔之術,就算談了,也隻寫一些看似很機密,其實派不上太大用場的東西。”
墨熄:“……你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慕容憐往煙袋裡填入煙絲,點著了,湊進唇邊抽了一口,在呼出的淡青色煙霧之中,他沉聲道:“因為這些話,是顧茫親口對我說的。”
墨熄臉色驟變,“什麼時候……”
“在他被作為議和禮送回城的前一天。”
“!”
慕容憐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慢慢地說道:“……不用太驚訝,君上曾經把處置顧茫一事交由我掌管。所以在他回城前一天,我就自己出了城去,我私下裡見過他。”
“在他返程途中?”
“在他返程途中,就在鳧水邊上。”
“……”
“人人都以為,顧茫是被燎國挖空了所有的記憶,打碎了靈核,又抽空了兩魄,所以才變成當時那個鬼樣子。”慕容憐頓了頓,“其實不是的。”
“燎國確實為了防止顧茫泄密,摧毀了他的神識,但他們並沒有毀掉那些與燎國機密無關的記憶。所以,其一,顧茫的所有記憶不是燎國毀去的。”
群臣悚然:“什麼?!”
“竟不是燎國?!”
“不錯。其二,都說顧茫的那兩魄是被燎國抽走的,這一點也是假的。顧茫的魂魄不是被任何人抽走,而是被他自己拿出來挪做了它用。是他自行捐出,與燎國沒有任何乾係。”
這句話比前一句還要令人震愕,若說前一句隻是漣漪,這一句卻成了巨浪。
墨熄後退一步,本就淡薄的嘴唇更是血色全無:“怎麼……可能?他這是為什麼……”
“他是為什麼這麼做,君上應當是最清楚了的。”慕容憐瞥了慕容辰一眼,“先彆說這個了,我們還有第三件事要談——”
“其三,顧茫最終的記憶喪失地是在鳧水之畔,他所有回憶的抹去,其實全都是拜我們這位重華國君所賜!”
慕容辰目光如鷲:“慕容憐,你要妖言惑眾到什麼時候?!”
慕容憐淡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之前想要暗殺我,也是這個緣故。沒有辦法,誰讓當年被你派去賜他忘憂散的人……”
慕容憐頓了頓,抬起桃花眼道:“就是我呢。”
慕容辰:“……”
“我一直視顧茫為眼中釘肉中刺,知他叛國之後,倍感恥辱,認為他給望舒府蒙羞,恨不能得而誅之。當時君上看出了我的心態,秘密召我來到殿前,告訴我——顧茫其實並不是叛國,而是個密探。”
夢澤輕聲道:“你知道了他的密探身份,又為何還會這般恨他?”
“哪兒有這麼簡單。”慕容憐冷笑道,“君上告訴我,顧茫當年是以密探身份出去的,但臥底臥到了一半,顧茫提出一個要求,希望功成回國之後,讓君上助他成為望舒府之主。”
“……顧茫斷不會提這樣的價碼。”
“但我當時怎麼知道。”慕容憐翻了個白眼,“君上抓準了我的戒心,便對我說,他並沒有答應顧茫的這個條件。顧茫取我而代之的要求被君上拒絕,心生怨恨,最後假叛成了真叛,後來一直在替燎國賣命,以此報複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