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著相了!
儘管多年前,朱大皇帝就和左宗堂他們討論過大明的國策。
但是左宗堂他們卻心念念著中原,心念著故土。
說好聽了是中原故士,祖宗之祠仍在異族之手,大明焉能置身事外?
說難聽了就是誰不想衣錦還鄉。
當年的逆臣現如今的大明丞相,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何等的風光!
所以,他們才希望通過郭嵩燾來推動變化,製造內亂也好,競爭也罷,隻要中原的局勢亂起來,將來他們就有把握說服皇帝把手伸進去。
以大明的兵強馬壯,掃蕩中原,還不是分分鐘鐘的事情。
可現在稍微聯係一下那些留學生的心態,他們似乎明白了陛下的想法。
“陛下的深意就是想要以留學生為推手,促成華夏之大變……”
王有齡詫異了好一會,才說道,
“陛下之遠見,實非我等所能豈及啊!此時陛下之所以親征日本,恐怕還有以日本為跳板,於日本興辦學校,以近地之優勢吸納留學生,若是他日中原軍人、學者,皆出於大明,那不出十年,即便是李曾等人不反,於軍中的青年軍官亦會造反,到時候,天下……”
是天下大變,還是……
王有齡的分析,讓左宗堂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如此,隻需要每年數百萬元之學費,非但可以培養數萬華夏之人才,而且還能讓華夏麵貌一新,值此盎格魯-撒克遜人橫行世界之時,隻有華夏內外擰成一股繩,才有可能讓盎格魯-撒克遜人之世界,變成我華夏之世界,我大明強,則華夏強,華夏強,則是我大明強……”
長舒一口氣,左宗堂的雙目變得有點兒狂熱了,他的這種狂熱,不是因為其它,而是因為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
過去,他隻是大明的丞相,所思所想無非是治理大明,而現在呢?他卻是帝國之相,他的視界裡已經不僅僅隻是大明了,而是整個華夏,整個世界。
是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的一次競爭。
“陛下……真聖君也!”
又一次,左宗堂完全拜服於朱大皇帝的遠見了,王有齡也根著讚同道。“我等能生逢陛下之聖君,能親手締造華夏之天下,締造華夏之大同世界,可實在是三生之幸,要是他日能生見此等大同之世,縱是粉身碎骨,亦是心甘情願啊!”
“華夏之大同世界啊!”
左宗堂醉了。
儘管杯中喝得是中央山穀霧頂的綠茶,但是香氣怡人的茶卻讓他醉了。
喝著杯中的茶,他的心神似乎有些恍惚,似乎有種迷夢一般的感覺,“這茶,原產於中國,而今卻育成於南美,待到華夏大同之世,世界必定儘為華夏之世……”
在這道出這番話的時候的,左宗堂與王有齡他們,似乎明白了陛下的心思,當然他們也找到了他們的使命。
也正是在這一天,在1875年的元霄佳節將過的時候,大明真正銳變成了一個世界帝國。
什麼是世界帝國,就是一個肩負有使命的帝國。
什麼是真正的帝國?
不是名義上的帝國,一個真正的帝國,首先要賦予自己一個具有普世性的使命,帝國通過自我賦予這種使命,讓帝國子民心甘情願推動帝國大業,同時這種使命也會讓帝國的存在變得神聖化。
有關這一點,有太多的帝國可以作為例子,比如沙皇俄國,它的使命就是讓自己變成“第三羅馬”,他有征服野蠻,教化野蠻,恢複羅馬帝國的使命。
西班牙帝國認為自己的帝國使命是抵抗宗教改革、維護天主教,這一想法一方麵讓它在新大陸開疆拓土,一方麵也讓這一使命變成了帝國甩也甩不掉的包袱,在西班牙帝國衰落時期仍然力圖在歐洲恢複天主教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