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汛和藺焰塵獲救。
他們先被送到醫院,醫生等在安全溫暖的房間。
醫生問他們的身體情況。
他們倆同時搶話。
楚汛:“他受傷了,快給他看看。”
藺焰塵:“他的腳很疼。”
醫生:“……”
楚汛和藺焰塵都愣了愣,又異口同聲:“我沒什麼關係,先給他檢查。”
藺焰塵:“……”
楚汛轉頭看他,不滿地說:“你彆覺得手腳沒問題就不當回事兒,萬一有什麼內傷呢?哪裡疼都檢查一下。”
藺焰塵說:“我真的沒事,你的腳才是得趕緊看看。”
醫生:“這並不是生死關頭,不用推讓吧……而且,我們來了兩個醫生。”
藺焰塵手腳都活動正常,等下去做內科檢查,但他覺得自己生龍活虎,應該沒什麼毛病。
楚汛被推去給腳部拍片,看是否有骨折。
藺焰塵等在拍片室外,一個陌生男人走近,對他說:“藺先生,請接一步說話。”
他們到走廊僻靜處,男人給了他一部新手機,接著離開了。
手機的屏幕亮著,且顯示正在通話中,藺焰塵大約有點明白,接起電話,沒等對方說話,就先開口了:“爸。”
藺父慍怒地問:“你怎麼回事?你年紀也不小了,能彆胡鬨了嗎?你怎麼突然跑到山裡去,還差點遇難了?”
藺焰塵極討厭他這居高臨下的審判語氣,不管做什麼這老家夥都要挑剔他:“我沒事,好得很,不用你擔心!”
藺父更生氣了:“你……”
話才剛開了個頭,藺焰塵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楚汛拍完片子出來,看到藺焰塵情緒不太對勁問他:“怎麼了嗎?”
藺焰塵:“沒什麼,工作人員的電話。”
楚汛想起一件事:“是問我們要救援費嗎?給吧,我出錢。”
藺焰塵點頭:“好,我給了。”
楚汛隻看了骨科,他不敢檢查內科。怕數據一出來,這裡的醫生估計就能知道不對勁,暴露他死期將至的秘密。
幸好他的腳踝隻是輕微扭傷,骨頭沒有受傷,休息三五天就會好轉,可以走路。
但即便是這樣,對於楚汛來說也夠頭疼了,本來他就時日不多,還要花時間養這樣的皮外傷。
屋漏偏逢連夜雨。
楚汛隻好在酒店隔著巨大落地窗欣賞雪景。
藺焰塵兼職護工,他運氣比楚汛更好,或者說身體素質,除了擦傷並無大礙。
楚汛本來以為會無聊,後來發現也是一種體驗。
很多年沒有人在他生病時照顧他了。和父母鬨僵以前,他記憶裡都少有生病時討要父母可憐的情節,父母要培養他獨立生活能力,初中開始住校,每天舍管要檢查個人衛生和物品整理,六年下來從未扣過分,他沒生過大病,有什麼頭疼腦熱就去藥店買些藥片,想著,如果藥沒效果、病情變嚴重再通知父母,結果每次都默默痊愈,然後覺得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讓父母操心,於是不再提。
讀書時,季天澤陪他去學校醫務室,他就覺得自己備受關心了。
工作以後,更沒有人陪,成年人去看病大多依靠自己,反正能夠自己簽責任書。
這次腳扭傷也不是大毛病。
其實不需要彆人,他可以照顧自己。
但他還是人生頭一回被人這樣殷勤地照顧,想去倒杯水都被小藺攔下。
楚汛哭笑不得:“我是腳受傷,又不是手殘疾。”
藺焰塵說:“走那麼遠會傷到你的腳。”
楚汛說:“就四五米。我可以自己拄拐杖。”
藺焰塵忙前忙後,不嫌麻煩,樂意之至。
楚汛嫌棄憋得慌,藺焰塵就找來輪椅,給楚汛穿好保暖衣物,抱到輪椅上坐著,出去逛逛。
藺焰塵帶他離開房間,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楚汛開玩笑說:“好多人看你,他們一定在想我從哪裡找到這麼英俊又貼心的男護工。”
藺焰塵被他側麵一誇,還挺美的,不謙虛,得寸進尺:“你看那邊那對老夫婦,我們像不像他們?”
遠處有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婦,老太太坐在輪椅上,丈夫推著輪椅,兩人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講什麼。滿是皺紋的臉上映著笑,一點也不醜,反而光彩熠熠。
他們走到僻靜處,停下來。
楚汛安安靜靜地望著遠方,潔白的雪,蔚藍的天,深綠雪蓋的森林。
藺焰塵看到楚汛白淨的臉龐,看著看著有些入迷,其實在他遇見過的人裡,楚汛不算是長得特彆好看的,他見過許多美人,各式各樣的,美色對他來說並不稀奇。楚汛的鼻尖被冷風吹得凍成紅色,他望著風景,眼神深邃,像是在看山和雪,又像是在看著更遙不可及的地方,藺焰塵猜不透,楚汛平時總在笑,但安靜下來不帶笑容時,身上便會有種揮之不去的憂悒。
藺焰塵忍不住問:“那天你說其實你在遇到我之前是處……”
他心癢癢了好兩天,早就想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