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科舉文中的大反派38(2 / 2)

他們本來可以擁有順遂的人生,卻因為貪心不足,內心被**驅使,一步一步走向不歸路。

案子明了,榮楚也不再多待,朝崔林行了一禮,告辭離去,他出得京兆府還聽到鄭子決癲狂的喊聲傳來,他沒有停留,快速離開了。

鄭子決的事很快傳開,街頭巷尾罵聲如潮,都說鄭子決畜牲不如,為了前程連自己的發妻和孩子都下得去手,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為人。

張遠和趙齊得知消息也是驚得半響沒說出話來,之前他們覺得顧俊生和黃忠義已經算狠了,可與鄭子決一比,簡直不算什麼,一個人的心要狠到什麼程度才對自己的妻兒下得去手?

要不是證據確鑿,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止他們不敢相信,溫青書兄妹也是不敢置信。

溫青書驚得臉色發白,“子決兄他、他不但暗中加害榮大人,還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兒?天啦,我真不敢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

“不會的,肯定是弄錯了,鄭大哥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明明他那般溫和良善,他不可能做這樣惡毒的事!”溫青寧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站起身朝外麵衝去,“我去找他,我要親口問他,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溫青書趕緊將她攔下,“青寧,彆去了,你見不到他的,他已經被打入死牢!”

鄭子決的罪行按律判處死刑,如今已經被打入死牢,隻等押回陵陽縣行刑。

“不,我要去見他,哥,你幫幫我好嗎?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溫青寧哭喊道。

溫青書抱住妹妹,心疼不已,“寧兒,他不是良人,他連發妻和親生孩子都下得去手,你若嫁給他也是同樣的下場,如今提前知道他的為人,是你的幸運,而且他一直在騙你,他隻是想利用我們溫家的人脈為他鋪路。”

“不會的,他是真心愛我的。”溫青寧搖頭道。

溫青書原本不願將事情全告訴妹妹,但見妹妹到這份上還這麼相信他,也顧不得了,“他一直在騙你,他根本就不能再人道!”

“你說什麼?”溫青寧驚問。

不、不能人道?!

溫青書點點頭,“是,他在公堂上親口說的,他亡妻死前重傷了他,他再也不能人道了。”

溫青寧愣在當場。

她想起之前和鄭子決親近時,每到關鍵時刻他都會嘎然而止,他說是為了她的清白,不願在成親前做出格之事,原來,原來他是不能人道!

她又想起之前他多次向她發脾氣,事後又甜言蜜語哄她,那時她被情愛蒙蔽頭腦,沒有察覺出不對勁,如今想來,他根本就是在偽裝。

他真的在騙她,在利用她,哥哥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在這個時候得知他的真麵目,以後她也會落得和他發妻一樣的下場。

可是這樣的事實讓她怎麼接受得了?她是那樣的深愛著鄭子決,鄭子決卻一直在利用她欺騙她?

劇烈的悲痛和打擊讓她胸口一陣發悶,她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溫青書大驚,趕緊命人去請大夫。

榮楚來到房門外,聽到周雲娘的哭聲從裡麵傳來,他歎息一聲,推門進去,見周雲娘正伏在桌上哭泣,恒哥兒在床上睡著了,似怕吵到兒子,周雲娘沒敢哭太大聲。

“雲娘。”榮楚讓乳母把恒哥兒抱走,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將她摟入懷中,“你想哭就痛快的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

周雲娘摟住自家相公,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我自幼和表哥一同長大,他最是良善溫和的性子,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榮楚不知道怎麼勸她,索性沒有出聲,讓她發泄出來。

“我多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可偏偏就是真的,相公,權勢富貴真的就那麼重要嗎?竟然敵得過自己的親生血脈?”周雲娘哭著問道。

榮楚道:“可能在師兄眼裡,權勢富貴很重要吧,雲娘,人心本就易變,在很多人心中,利益至上,隻要關乎到利益,父子親情都可以舍棄。”

他鬆開她,抬手給她擦去眼淚,認真道:“但我保證,我絕不是那樣的人,我最在意的是親人朋友,如果讓我拿親人朋友去換利益,我寧願什麼都不要。”

“相公,我當然相信你。”周雲娘哭了一場,心裡舒服許多。

她不會因為表哥的事就質疑相公和彆人,她隻是覺得可惜,她的表哥曾經是那樣一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如今卻變得麵目可非。

榮楚吻了吻她的額頭,“娘子,彆難過了,彆人怎麼樣我們左右不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問心無愧。”

周雲娘點點頭。

鄭子決依律被判處斬刑,不日將要發回陵陽縣行刑,這日,京兆府來人通知榮楚,鄭子決想見榮楚和周雲娘。

榮楚並不想周雲娘再見他,周雲娘好不容易好一點,見了鄭子決恐又要傷心一場。

但周雲娘想去見他一麵,這也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麵。

榮楚尊重她的決定,帶著她去了牢中。

“你們來了?”鄭子決穿著囚服,端坐在大牢中,還維持著他僅有的氣度。

榮楚和周雲娘看著他,一時五味雜陳。

鄭子決那日在堂上發了場瘋,此刻已經清醒過來,見二人這般看著他,他問:“我是不是很狼狽?你們……”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和雲娘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榮楚打斷他的後話道。

鄭子決愣了愣,而後想到什麼點點頭,“是,你們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是好人,你們良善大度,是我小人之心!”他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怒從中來,站起身走到牢門處,大聲道:“榮楚,你以為你這樣很高尚是嗎?你是在瞧不起我!”

“我沒有這樣想。”榮楚平靜出聲。

鄭子決見他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突然一陣無力,他冷笑道:“周玉娘說得對,我輸了,我徹底輸給了你!”

榮楚永遠都是這副模樣,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好像對一切都不在意,可這樣的他卻一路順風順水,反觀他,在意麵子,在意功名,在意前程,為此付出了無儘的心力,到頭來卻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

“師兄,我從未與你比較過,我們之間何來輸贏?”榮楚反問。

鄭子決嗤笑一聲,“你是沒與我比,因為你根本就不需要比,你一直就勝過我,你娶了溫柔善良的雲娘,而我卻娶了心思惡毒的周玉娘,你科考順利,一路高中狀元,而我鄉試落第,到現在還隻是個秀才,不,現在我連秀才也不是了!”

不但功名沒了,連命也要沒了,何其可悲!

“師兄可有想過,你為何會落到今日地步?”榮楚看著他道:“如果你不動歹念,不暗中加害他人,你也可以像我一樣順順利利考□□名,你之所以落得如今的下場是因為你生了害人之心。”

“常言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師兄,你有今日皆是因為你曾經種下了惡果,這是你的惡報!”

原文中,鄭子決心地善良,不曾加害過任何人,所以一路順風順水,求仁得仁,一生美滿,這就是善報,而原主心生惡意,做下諸多錯事,他的下場就是惡報。

如今榮楚穿過來,改變了原主的人設,成了一個不計得失,善意待人的好人,所以原主的人生也因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鄭子決有今日下場,都是因為他做惡的原故,怪不得任何人。

這雖然是一本,這裡麵的人物結局雖然早被安排好了,但每個人的命運卻還是掌控在自己手裡。

鄭子決愣住,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周雲娘看著麵目全非的表哥,忍不住問道:“表哥可有想過,要是相公出事,我和孩子該怎麼辦?”

“雲娘,我從未想過要害你,榮楚運氣那麼好,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他出息後必會三妻四妾,你跟著他隻會受儘委屈,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鄭子決解釋道。

他固然針對榮楚,可卻從未想過要害表妹。

周雲娘眸中含淚,“為我好?你所謂的為我好就是要害死我的丈夫,害死我孩兒的親生父親嗎?請恕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好!”

“雲娘,我真的從未想過要害你,我對你的情義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我隻恨當初自己太過愚孝,沒有早早和你成親……”

“愚孝嗎?我看未必吧?”周雲娘打斷他的話,“是你心底裡也不願娶我吧?那時候的我根本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的好處,所以你也猶豫了是嗎?”

鄭子決搖頭否認,“不是的。”

“是與不是我已經不在意了,可是表哥,玉娘固然可惡,但她腹中有你的骨肉啊,你怎麼下得去那樣的狠手?”周雲娘痛心疾首的問道。

鄭子決道:“是周玉娘自找的,她欺騙我,又加害於你,雲娘你一定不知道,我病重之時,她曾私下找過榮楚,想要回到榮楚身邊,她還給我下毒,想要我性命,她就是一個蛇蠍毒婦,她死有餘辜!”

周玉娘那個賤人,臨死了還對他下黑手,讓他再也不能人道!他一點也不後悔殺了周玉娘!隻恨自己沒有防備她,讓她得了手!

周雲娘驚得看向榮楚,榮楚朝她點點頭,周雲娘捂住胸口,久久都說不出話來,玉娘後麵竟還做了這麼多的事?她也太糊塗了!

鄭子決再道:“要不是她加害我們,我們早就成親了,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這一切都是周玉娘害的!”

“沒有人害你,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榮楚道。

鄭子決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還將一切都怪到彆人頭上。

是,周玉娘確實做了很多的錯事,但若鄭子決自身立得住,不被周玉娘所影響,不做惡,也不會有今日惡報。

鄭子決的心思是周玉娘既然做了錯事,那他也能做,如果人人都學他,這世道豈不是亂套了。

周雲娘看到死不悔改的鄭子決,失望不已,“我真慶幸當初沒有嫁給你。”

以前她還遺憾沒能嫁給鄭子決,現在才知道,沒有嫁給鄭子決是她的幸運,以鄭子決急功近利的心思,她一旦行差走錯半點,也必會落得和玉娘一樣的下場。

“連你也這樣想我嗎?”鄭子決抓住牢門,臉上越發猙獰起來,“旁人輕視我便罷了,你怎麼也能輕視我?”

周雲娘道:“沒有人輕視你,是你自甘墮落。”

榮楚不想再與鄭子決扯下去,他握住周雲娘的手,最後道:“我們不想再聽你為自己狡辯,今日算是我們來送你最後一程,全了我們之間最後的情義。”

說罷,拉著周雲娘轉身離開。

鄭子決大喊道:“雲娘,你相信我,我對你真的沒有變過,我傷害任何人也不會傷害你!”

周雲娘抬手擦去眼淚,沒有停留,跟著榮楚快步離去。

鄭子決也許沒想過要害她,但他的所作所為卻已經深深傷害了她,自他作惡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不是她心中的表哥。

陵陽縣,鄭家。

鄭父得知消息後,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半響沒有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管家擔心他受不住,哀聲喊道:“老爺……”

鄭父緩緩回神,不敢置信的問管家,“我是不是聽錯了?官差剛剛說什麼?決哥兒在京城加害榮楚?還有兒媳婦和孫子也是決哥兒害死的?”

管家擦了擦眼淚,低聲道:“老爺,您沒聽錯,是真的。”

“咋會?決哥兒他咋會做這樣的事……”鄭父說到這,想起之前兒子傳消息回來,險些害得榮家出事的事情,到了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原來他猜得沒錯,決哥兒他真的走錯了路。

可兒子加害榮楚便也罷了,可兒媳婦腹中是兒子的親生骨肉啊,他怎麼下得去這樣的毒手?

“老爺!”這時,鄭母也得知了消息,大喊著衝了進來,“老爺,決哥兒出事了,你快救救他!”

鄭父看著鄭母,氣不打一處來,“救他?我咋救他?他犯下了殺人的大罪,案子已經判下來了,事情已成定局,誰也改變不了!”

“去求周家,周家是你妹妹的夫家,不會見死不救的,還有榮家,榮楚是你的外甥女婿,他在京城做官,他一定有辦法救咱們兒子!”鄭母急道。

鄭父冷笑,“這個時候你想起周家是我妹妹的夫家了?當初你看不上雲娘,不願兒子娶雲娘的時候可想過我妹妹?至於榮家,兒子害的就是榮楚,榮楚又怎麼會救一個害他之人?”

鄭母後悔極了,早知道有用得上周家和榮家的一天,她就不該嫌棄周雲娘,不該對榮楚甩臉色,現在誰能救救她的兒子啊!

想到什麼,她再道:“那我們就把鋪子賣了,湊了銀子替兒子打點,再咋樣也要救兒子的命啊,老爺,咱們就這樣一個兒子,咱們還沒孫子,你難道眼看著鄭家絕後嗎?”

“兒子這一年來在京城花費巨大,鋪子已經賣光了,我們哪來的鋪子可賣?”鄭母痛心道。

鄭母傻了眼,鋪子賣完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要錢沒錢,要人脈沒人脈,難道就眼看著兒子死嗎?

鄭父指著鄭母罵道:“都怪你這婆娘從中攪和,要不是你插手兒子的婚事,兒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你這個掃把星,害人精,兒子都是被你害的!”

他越說越氣,一直以來的隱忍在這一刻爆發,“你這等不賢不淑的惡婦,禍害了我鄭家,我要休了你!”

兒子沒命了,丈夫又要休了她,鄭母遭受不了雙重打擊,暈死了過去。

鄭家的事情很快在陵陽縣傳開,周財生得知消息也是驚得合不攏嘴,沒想到讓自家婆娘說中了,周玉娘真的是被鄭子決害死的。

他心中一陣後怕,還好女兒沒嫁去鄭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鄭子決不但害了妻兒,還加害女婿,想到之前女婿在京城出事的消息傳回來,顯然也是鄭子決故意為之。

那是一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原本想到亡妻的關係,他打算給女兒去封信,至少保住鄭子決的性命,但想了想他還是作罷,鄭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可從未把亡妻放在眼裡,他憑什麼要為鄭家忙活,而且以女兒又婿的品性,要是能幫忙一定會幫,他們不幫忙就表示已經寒了心,或者幫不了,他乾嘛蠢到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周家旺聽到消息,簡直沒驚掉下巴,在他心中,二姐夫一直是翩翩君子一般的人物,沒想到他竟然背地裡害死了二姐和外甥,不但如此,他還要加害大姐夫。

雖然不願相信這是事實,但官府的文書已下,由不得他不信,他隻得暗怪自已年幼無知,看錯了人。

他將消息告訴孫氏,孫氏大驚之下暈了過去,再醒來病竟然好了大半。

周家旺感歎,沒想到母親的瘋話竟然是真的,如今母親心結解開,病就能好起來了。

榮家那邊也很快聽到了消息,一家子又震驚又著急,震驚的是鄭子決竟然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牲,在背地裡做了那麼多的壞事,著急的是榮楚有沒有出事。

好在這次榮楚學聰明了,鄭子決的事情揭露後就立即寫了信回家,榮家人讓榮大丫讀了信,知道榮楚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不久後,鄭子決被押回陵陽縣,按律在菜市口處決,可意外的是,鄭子決死在了半道上,他是咬舌自儘,官差發現的時候他身子都已經涼了。

鄭母原以為還能見到兒子最後一麵,沒想到兒子死在了半道上,氣急攻心之下中風了。

鄭父痛心不已,但他也明白兒子為何要這樣做,兒子太愛麵子了,走時說過再回來時定是衣錦還鄉,卻沒料到是成為了犯人被押解回來砍頭,他不敢麵對鄉親父老,這才選擇死在路上。

鄭父痛失獨子,也病倒了,病中想著鄭家的香火在他這一代斷送,羞愧交加,抑鬱過度,沒多久便過世了。

鄭母雖中了風,但求生的意誌力很強,隻是鄭家父子一死,鄭家就垮了,娘家人並不願接手她這樣一個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人,把他獨自丟在鄭家不管,鄭母躺得太久,身上慢慢腐爛,生生給痛死了。

鄭家就這樣沒人了,眾人不禁唏噓。

明明是那樣好的人家,家境富裕,又有個員外的官職,獨子還出息,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卻沒想到不但沒起來,還衰敗了。

但他們都明白,如果鄭子決不做惡,鄭家不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陵陽縣的人以此為誡,教導子孫一定要心存善念,這樣家中才會興旺,反之,如果做惡,家族就會快速衰敗。

鄭子決死在半道的消息傳回京城,榮楚幾個都吃了一驚,但想到鄭子決虛榮的性子,又覺得是情理之中,鄭子決是在最後關頭給了自己和家人一個體麵。

事情隨著鄭家三口的死告一段落,榮楚幾個也都忙碌起來,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事情帶來的影響也慢慢淡去。

直到幾個月後,顧俊生找上了門。

顧俊生是帶著顧忠來的,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禮物,見到榮楚立即跪了下去,連磕了三個頭,“謝謝榮大人不計前嫌救我性命!”

“快起來。”榮楚將人扶起來,道:“你不用客氣,我隻是替那些受害之人和自己討回了真正的公道。”

顧俊生心生敬意,“榮大人的恩情我顧家絕不會忘。”他將禮物遞給順子,從懷中拿出幾張契書,“這是我顧家所有的產業,就當是為報答榮大人的救命之恩略儘心意,請榮大人一定要收下。”

“這個我不能收。”榮楚拒絕道:“我說了,我並不止是為了救你,也是為那些受害之人和自己討回公道,我不能收你家的產業。”

顧俊生執意要給,“我爹娘說了,以前我做了錯事,你卻不計前嫌救我性命,你是個人品貴重之人,讓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真的不用客氣,如果你們心裡過意不去,可以多做善事,多幫助貧苦之人,也算是行善積德了。”榮楚道。

顧俊生聞言不再堅持,將契書收了,抱拳道:“榮大人果然是大善之人,好,就聽你的,將這些銀錢用於幫助窮苦之人,行善積德。”

榮楚回以一禮,笑了。

顧俊生走後,果然聽榮楚的將產業變賣,暗中幫助了不少需要幫助的窮苦人家。

都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這句話應在了顧俊生身上,顧家因常年做善事,善名遠揚,感動了昌文帝,昌文帝收回之前的旨意,讓顧俊生的兒子參加科考,顧俊生的兒子最後考中一甲第三名探花,顧家再次步入仕途。

顧家上下感念榮楚的恩情,世代與榮家交好,最後顧氏子孫還成了榮家子孫在官場上的一股助力。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榮楚因為能力出眾,很快贏得了翰林院眾官員的認可,也極得昌文帝的器重,官運亨通,步步高升,最後位極人臣。

張遠、趙齊二人在翰林院曆練三年後考試合格,成了正式官員,他們自身有能力,加上榮楚的提攜,官職升得很快,最後進入了內閣,成了朝中重臣。

榮楚人脈很廣,朝中大臣幾乎都與他相熟,但皇帝並不忌憚他,因為榮楚是個隻做實事,從不在意權勢的人,他多次對國家和黎民百姓做出重大貢獻卻從不要嘉獎,皇帝很多次要論功行賞,他都拒絕了。

等到了致仕的年紀,他一天也沒多待就辭去了官職,帶著妻子回了家鄉,做了一個縱橫山水,閒雲野鶴的垂釣漁翁。

他一生都沒納二色,身邊隻有周雲娘一個女人,他也從不出去沾花惹草,下值就在家陪妻兒,他如此這般正直專一,全國上下的姑娘家都照著他去挑選未來夫婿,無人不誇周雲娘命好,嫁了這樣一個出息又專情的好丈夫。

周雲娘也覺得自己命好,竟然嫁給了榮楚這樣的絕世好男人,她和榮楚這一生隻生了一兒一女,她本來還想再生幾個,但榮楚卻不願意讓她受生產之苦,還說兒女成雙福滿堂,湊成好字便是圓滿。

周雲娘確實覺得這一生圓滿了,丈夫對她極好,兒子有出息,女兒也嫁得極好,晚年榮楚陪著她遊曆山水,日子過得彆提多愜意安樂。

“雲娘,今天這條魚夠大,我給你烤著吃吧,一定鮮香可口。”滿頭白發的榮楚看著水桶裡的大魚,朝旁邊同樣白發蒼蒼的周雲娘笑道。

周雲娘正在生火,聞言笑道:“我就知道你想烤魚,這不,火已經替你生好了。”

“還是娘子知我心思。”榮楚笑望著她道。

見丈夫看自己的眼神數十年如一日,周雲娘的心不知多滿足甜蜜,都老夫老妻了,相公對自己還像年輕時一樣,世間哪尋得出第二樁這樣的幸事?

“二叔二嬸,你們又在烤魚啦,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已是中年的榮大丫走過來,高興道。

她身後跟著林安,一臉緊張的看著她的腳下,“娘子,你慢些走,小心腳下的石子崴了腳。”

榮楚見侄女和侄女婿來了,不由得笑道:“瞧瞧,林安還是這麼緊張咱們家靜殊。”

“是他瞎緊張,我哪有那麼嬌貴了?”榮大丫嗔了丈夫一眼,走過去替周雲娘添柴。

榮楚看了倆口子一眼,笑了。

自他中狀元時林安在家中幫忙登記造冊,侄女與他就互生了情義,後來侄女又去了林家拜林母為師,學起了醫術,一來二往之下,兩人感情越來越深,最後互訴情意,便在一起了。

雙方的家人得知事情後並沒有反對,榮家上下是真心喜歡林安,他是秀才出身,家中又開著醫館,重要的是人品好,性子好,雖然出了那樣的意外,臉上留了疤,但那疤痕隨著時間一長也慢慢淡化,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林母也早對樸實率真的侄女喜歡不已,隻是礙於自家兒子的情況,不敢起非份之想,知道侄女肯嫁給他們兒子,林家二老歡喜不已,視侄女為恩人,對她比對林安這個兒子還好。

榮大丫和林安成親後很快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林家還主動提出讓一個兒子姓榮,就當是榮大郎兩口子的孫子,榮家上下自是感激不已。

兩年後榮大丫又生了一個兒子,又一年多生了一個女兒。

林家經常做善事,替窮苦人看病分文不取,還贈醫施藥,在定遠縣十分受人敬重。

總之,侄女一家人過得紅火而幸福,榮楚根本不用替她擔心。

榮老頭和榮老太已經過世了,他們這一世活到八十歲,是壽終正寢,二老走時一臉安詳,顯然對人生沒有任何遺憾。

榮大郎買了很多地,成了有名的地主,但他的地隻租給窮苦人種,而且是半租半送,救了不少窮苦人的性命。

榮大嫂雖然沒有兒子,但丈夫一生都沒有納妾,女兒嫁得又好,女婿很是孝順她和丈夫,她又有了跟夫姓的外孫,她覺得人生雖然有點遺憾,但還是很滿足的。

周財生也過世了,他活到八十多歲,周家旺考中了進士,他還過了幾年含飴弄孫的愜意日子,他沒有休了孫氏,孫氏自從病好後人就變了,踏踏實實過日子,再也不惹事,最後還享到了兒孫福。

順子娶了個溫和賢淑的媳婦,生了一屋子孩子,孩子個個都很出息,但他一直舍不得離開榮楚,一直跟到他現在,今日因是家中孫子娶媳婦,他才沒在身邊。

魚烤好了,榮楚幾個正要吃,這時,榮楚的兒女們帶著家人來了。

不一會兒,年邁的張遠、趙齊、顧俊生、秦文傑幾個在下人的攙扶下也來了。

一時間,寧靜的鄉野之地喧鬨不已,充滿了歡聲笑語。

“吃魚都不喊我們,太不夠兄弟了吧?”

“是啊是啊,你沉迷山水,把哥幾個都撇下,不夠意思。”

“哥幾個今兒個把他的魚全吃了,一點也彆給他剩!”

“那必須的啊。”

榮楚護著魚,指著幾個老不知恥的家夥,“你們可彆動我的魚,這是給我媳婦的!”

“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寵媳婦,難怪大家都說你是寵妻狂!”

“哈哈哈……”

周雲娘靠在榮楚肩頭,看著大家笑倒一片,滿是溝壑的臉上布滿了滿足而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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