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剛剛難為你了。”榮楚握著媳婦的手疼惜道。
周雲娘最是樸實善良的性子,讓她配合自己演這樣一出戲實在是為難她了。
周雲娘搖搖頭,雖然有些為難,但為了證實那些猜測,她還是願意配合相公這樣做的,她心中還對鄭子決存了一絲希望,希望這一切都是相公猜錯了,希望鄭子決並沒有做那些錯事。
她看向門口的方向,心中暗道,表哥,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恒哥兒餓了要吃奶,周雲娘就抱著他回了屋,榮楚叫來順子吩咐,“盯緊我師兄,有什麼情況立即告訴我。”
“公子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順子回道。
榮楚點了點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他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撥雲見日,真現大白。
鄭子決回到住處後便關起門來問三才,“給周氏調理胎兒的大夫你可知在何處?”
“公子,小人知道,當初您讓小人給了那大夫一筆銀子,讓他離開鎮子,我怕以後公子還要找他,便多留了個心思,他搬走時我暗中跟著他去了他的新住處。”三才回道。
鄭子決心中一喜,趕緊道:“你即刻回去,找到那大夫……”他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而是抬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三才驚了一跳,“公子的意思是……”殺了他?!
鄭子決臉色陰沉的點點頭。
三才咽了口唾沫,半響抱拳,“小人知道了。”
“你想辦法製造一場意外,不要太過刻意,也不要留下痕跡。”鄭子決再道。
三才,“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將事情辦妥。”
鄭子決拿出一盒銀子來,“這些銀子你拿著,記住,這件事情你一定要親自辦妥。”
交給彆人他不放心,要是出了紕漏就完了。
三才接過銀子,重重點頭,“是!”
溫青寧聽說鄭子決從外麵回來了,興高采烈的推門進去,“鄭大哥,我有事和你說……”
嘩啦啦!
她突然衝進來,嚇了三才一大跳,手上的銀盒子掉在了地上,裡麵的銀子滾了一地。
鄭子決臉色冷若冰霜,走向前喝道:“為何不敲門?這就是你溫家的教養嗎?”
三才回過神來,趕緊去撿銀子,一顆心怦怦直跳,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剛剛公子和他說的話,溫姑娘沒聽到吧?
溫青寧自三才手中的銀子掉落在地時就驚住了,此刻被鄭子決一通吼,更是嚇得臉色大變,她心中委屈不已,鼻子陣陣發酸,眼淚一下子布滿眼眶,“鄭、鄭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剛剛我收到爹娘的信,他們同意我們的親事了,我隻是太高興了,所以才忘記敲門,對、對不起……”
她說到這委屈得不行,眼淚不受控製的滾落。
鄭子決聽說溫家二老同意他和溫青寧的婚事,心中的怒火滅了一半,見溫青寧哭了,怒火又滅了一半,他趕緊向前握住她的手,歉疚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發脾氣,隻是你剛剛那樣衝進來,把我嚇了一跳,我這才有些生氣。”
溫青寧聽見他道歉,不但沒有止了哭泣,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她真的覺得好委屈,她隻是想把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他,她也不知道他和三才在屋裡說話,他們都要成親了,他還這樣凶她,嗚嗚,她好難過。
“不哭了,不哭了,乖。”鄭子決輕聲哄道。
這時候三才也收拾完銀子,朝鄭子決行了一禮,拿著銀子趕緊出去了。
鄭子決哄了好一會兒才把溫青寧哄好,溫青寧眼睛都哭腫了,最後還不依不饒道:“你以後再也不準凶我了,否則我就不嫁給你了。”
“不嫁給我嫁給誰?”鄭子決摟住她,笑問。
溫青寧羞紅了臉,“反正不嫁你。”
“你離得開我嗎?”鄭子決寵愛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問。
溫青寧臉更紅了,羞得依偎進他懷裡。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讓鄭子決心頭無比炙熱,他忍不住捧著她的臉吻了上去。
溫青寧心中狂跳不已,感受著心愛男子的親吻,有股不顧一切想將自己交給他的衝動。
兩人越吻越動情,不知不覺到了床榻上,溫青寧一身滾燙,心中無比渴望,就在她以為他們倆個會合為一體之時,鄭子決突然停下了動作,站起了身。
溫青寧心中一陣失落,坐起來看著背對著他的男人,一臉疑惑,“鄭大哥,你、你怎麼了?”
為何每次到了關鍵時刻,鄭大哥就這樣,難道鄭大哥不想得到她嗎?
鄭子決緊了緊拳頭,努力壓下內心的情緒,轉過身道:“青寧,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我們還沒成親,我不能毀了你的清白。”
原來是這樣。
溫青寧心中感動,站起身依偎進他懷中,一臉幸福道:“鄭大哥真好,處處為我考慮。”
雖然她很想和心愛之人在一起,但鄭大哥說得對,他們還沒成親,還不能……不過沒關係,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成親了,就能明正言順的在一起,她等得起。
鄭子決摟著她,雖然笑著,但笑意之下卻隱忍著無儘的怒意,周玉娘那個女人,真是世上最狠毒的毒婦,他真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刮!
“鄭大哥,剛剛你和三才在說什麼呀?”溫青寧想到之前的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鄭大哥為什麼要給三才那麼多的銀子?
鄭子決隨便編了個由頭,“三才的母親病了,我給他些銀子,讓他回家鄉醫治母親。”
“原來是這樣。”溫青寧放下心來,再次誇道:“鄭大哥,你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鄭子決暗想,好人這兩個字他現在已經配不上了,不過他不在意,無毒不丈夫,隻要達到目的不折手段又如何?以他的出身,想要出人頭地自然要靠點手段。
榮楚又何償不是利用張遠和趙齊才有今日?
他不後悔之前做的那些事,如果能出人頭地,他手上再多幾條人命也無妨,史書上哪個厲害的人物手上乾淨,成大事者向來是不拘小節的。
接下來,他得儘快除掉榮楚才行。
“你是說三才離開了京城?”榮楚聽到順子稟報,問道。
順子點頭,“是的,公子,離開得很匆忙,像有什麼急事要辦。”
三才是鄭子決貼身伺候的人,如果不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鄭子決不會讓三才離開他,難道是……
榮楚對順子道:“你雇幾個會拳腳的人一路跟上去,不要被三才發現,但也不要跟丟了。”
“是,公子。”順子應下,轉身走了。
榮楚手指在桌上輕輕點了點,上次打草驚蛇,這次引蛇出洞,如今蛇已經出洞了……
榮楚和張遠鬨翻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不少人都替他們惋惜,明明是那麼要好的兄弟,說斷了往來就斷了往來,也太可惜了。
兩人的朋友都在勸說他們合好,可是這次兩人也不知道在較什麼勁,誰的勸也不聽,執意不再往來。
王夫人急得不行,朝丈夫道:“你去勸勸遠哥兒吧,那孩子向來聽你的,他和榮大人以前感情那麼好,總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疏遠了吧?”
“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就彆跟著摻和了。”王大人認為外甥和榮楚之間不可能這麼輕易斷交,他總覺得他們在密謀什麼?所以不願輕易去插這個手,怕壞了他們的事。
黃忠義的事那麼快被查出來就是因為榮楚和外甥他們設下了計謀,這次可能也不例外。
王夫人不滿道:“你一點也不關心遠哥兒,你是不是從來沒把他當親人?”
“你這說的什麼話?”王大人見她越說越離譜,也有些不高興,“我為他操的心少嗎?你說這樣的話也太過分了。”
王夫人也是一時心急才說了這樣的話,說完就後悔了,見丈夫生氣了,她不再說什麼,起身離去。
王大人氣得不行,但妻子的性子他最是清楚,向來是有口無心的人,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和個婦人計較,隻好自己把怒氣消了,背著手去書房看書去了。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榮楚和張遠的事,鄭子決見時機到了,便約了張遠吃飯。
張遠進到酒樓雅間,未等鄭子決開口便道:“如果鄭秀才也是來勸我和榮楚和好的話,那就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和他再來往的。”
“張大人誤會了,我不是來當說客的。”鄭子決笑道。
原本他還怕傳言過於添油加醋,張遠和榮楚的關係未必有那麼惡劣,如今見張遠態度這麼堅決他就放心了,他今日的計劃很容易成功。
鄭子決請他坐下,給他倒了杯酒,一臉是笑道:“我一直仰慕張大人的才學,早就想與你結交,隻是以前因為你與師弟交好,怕旁人說閒話,所以一直將對你的仰慕之情藏在心底。”
頓了頓,他再道:“如今你和師弟不再往來,不知我有沒有機會與張大人成為朋友?”
“我也一直敬仰鄭秀才的為人,早就想與你結交。”張遠一臉被他誇得洋洋得意的神情,“鄭秀才人品貴重,比榮楚要強多了,我跟你講,榮楚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和他稱兄道弟!”
鄭子決端起酒杯與他喝了杯酒,而後道:“我師弟確實有些小聰明,以前他就私下同我講過,說王大人出身官家,於他的前途有益,這才願意結交,還說趙大人家境好,與趙大人在一起就不用花他自己的銀子。”
“太無恥了!”張遠聞言氣得拍桌,“虧得我和趙齊把他當兄弟,他竟然是在利用我們,世上怎麼會有他這樣卑鄙無恥的小人。”
鄭子決見他氣成這樣,心中高興,嘴上卻假意勸道:“張大人彆生氣,我師弟也是因為出身貧寒,這才不得已為之。”
“出身不好就能這樣利用彆人嗎?他把我們當什麼了?他的踮腳石嗎?”張遠一臉氣狠了的神情,“所以如今他出息了,結交了秦文傑秦大人那樣的人物,就一腳把我踹開?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越氣越怒,鄭子決就越高興,繼續煽風點火道:“彆說張大人生氣了,就連我也有些生氣,以前我和師弟感情十分要好,他家境貧寒,我也多有資助,後來他結實了你和趙大人就不與我往來了,我當時還難過了許久,但想著再怎麼說也是師兄弟一場,作為師兄我不與他計較。”
“我還說怎麼那般奇怪,明明你們倆個感情十分要好,說疏遠就疏遠了,原來是這個原因,這個無恥之徒,我真恨不得打他一頓!”張遠越說越激動,
鄭子決見起了苗頭,趕緊道:“張大人可不要做傻事,他現在是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毆打朝廷官員是要受到國法製裁的。”
他這話雖說是勸話,但無疑在火上澆油。
張遠氣得咬牙切齒,“是,他利用完我,他現在成了朝廷官員,我卻還隻是一個備選官,以後能不能當官還是個問題。”
按理說鄭子決叫他大人是不對的,他現在還不是官。
“我師弟這人有些小心眼,張大人還是不要得罪他,受些委屈主動求和吧,否則以他現在的地位,要是暗中使梆子,張大人怕是前途堪憂。”鄭子決繼續拱火。
張遠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儘,但並未能澆滅他心中的怒火,他氣得將杯子摔在地上,“我憑什麼向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求和?他若是敢對我做什麼,我亦不是好惹的。”
“他現在當了官,結交的也都是大人物,以後隻會越來越好,隻要他動動手指就能將你我按死,唉,沒辦法,我們隻能認命。”鄭子決假裝泄氣道。
張遠道:“認命?我憑什麼要認命?”
“不認命又能怎麼樣?隻要他活著一天,我們就不會有好日子過。”鄭子決頹喪的喝了杯酒。
張遠也喝了杯酒,氣呼呼道:“老天有眼,一定不會讓他得意太久,保不齊哪天他就出了意外,落得個像黃忠義一樣的下場。”
“靠老天開眼這就太難了,我師弟運氣向來極好,上次顧俊生暗中加害都能平安躲過去。”鄭子決說到這,無奈搖頭,“得罪了他,這輩子我們是再沒有出頭之日了。”
張遠並不出聲,隻是一個勁的磨牙。
鄭子決見自己說了這麼多,張遠都不上道,有些急了,給他添了杯酒,再道:“不過意外這事也說不準,他多行不義,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遭報應了呢?”
“鄭秀才的意思是?”張遠一臉我不明白的神情。
鄭子決暗暗著急,張遠這人看著聰明,怎麼比顧俊生還蠢,他都說得這樣明顯了,張遠都想不到嗎?
今日他定要讓張遠對榮楚動殺心才行,不能再夜長夢多。
想到這,他引誘道:“我師弟要是一直踩在我們頭上,我們這輩子也沒出頭之日了,張大人,要不我們合計合計……”他朝張遠暗示性的眨了眨眼。
張遠一臉茫然,“合計什麼?”
鄭子決看到他那張天真的臉,忍不住在心中大罵,這個蠢貨!
他深吸一口氣,索性直白說了,“如果他像之前那些考生一樣出了意外,豈不是再沒有人踩在我們頭上?”
“出意外?怎麼出意外?”張遠還是不明白。
鄭子決急不可耐,脫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我們倆暗中製造一場意外,讓我師弟出事,這樣我們就不必再過憋屈的日子了。”
“鄭秀才,你想害榮楚?”張遠驚問。
鄭子決道:“是他先利用我們的,再說了,我們也是為了自保才不得已為之,張大人不必覺得良心不安。”
“你說得對,是他先不仁的,就彆怪我不義了,鄭秀才,就按你說的辦。”張遠點點頭。
鄭子決見他答應,心頭大喜,“那我們就好好合計合計,該怎麼製造一場意外,讓他不留痕跡的消失。”
張遠喝了杯酒,“這個不急,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鄭子決喝了杯酒,因計劃成功,他心中暢快不已,“張大人想問什麼儘管問,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分彼此。”
張遠便問:“你如實告訴我,顧俊生對榮楚下手是不是也是你暗中出了力?”
“這……”鄭子決並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
張遠道:“鄭秀才剛剛還說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現在又不願對我說實話,這樣的話,我就不敢與你合作了?”
鄭子決急了,也顧不得許多,趕緊道:“是,是我從中挑唆,顧俊生才會暗中對榮楚下手的,隻是那次顧俊生失了手。”
反正他已經想好了,隻要張遠對榮楚下了手,他就將事情泄露出去,張遠也不會有好下場,一箭雙雕,也能解了他的後顧之憂。
“鄭秀才,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張遠歎道。
鄭子決看出他神情不對,起了疑,“張大人這是何意?”
“我是何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張遠站起身,手指指向一處。
鄭子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原本牆壁竟然被打開了一道門,裡麵走出來一個人,那人不是彆人,正是榮楚。
他驚得豁然起身,一張臉瞬間慘白,“師弟,你、你怎麼……”
雅間裡怎麼有暗門?榮楚是何時進去的?剛剛他和張遠的話他都聽到了嗎?
“我若不在這,又怎麼會知道我這個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師兄竟然要在暗中加害於我!”榮楚冷著臉道。
鄭子決張了張嘴想解釋,可是見到暗門裡又走出來一個人,這人他認識,京兆尹崔林,京兆府審顧俊生的案子時,他在堂外觀看,見過崔林。
巨大的震驚讓他的頭一陣眩暈,整個人也有些失了力氣,京兆尹崔林怎麼也在裡麵?榮楚聽到那些話他或許還可以否認,可京兆尹也聽到了,他還怎麼否認?
張遠見人出來,趕緊抱拳行禮,“見過崔大人。”而後又朝榮楚笑了笑。
鄭子決總算明白了,什麼鬨翻都是假的,是榮楚和張遠在做戲,為了引他上勾,他上當了!
崔林朝張遠點點頭,看向鄭子決,“鄭秀才,你唆使他人暗中行凶,加害朝廷官員,跟本官去京兆府走一趟吧。”
鄭子決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一臉死灰。
崔林將鄭子決帶回了京兆尹,因崔林親耳聽到鄭子決親口承認,證據確鑿,鄭子決謀害官員的罪名成立,被暫時關押在京兆府的大牢中,等走完程序再正試關押。
另一邊,黃忠義的事驚動了昌文帝,得知黃忠義暗中害人,還將罪名推到他人頭上,昌文帝震怒,兩罪並罰,下旨革除黃忠義的功名,罷免了他的官職,連世代為官的黃氏一族也受到了牽連,不但官職連降三級,且黃家後代子孫都不得再入仕途。
黃家的仕途終止於黃父這一代。
按律例,黃忠義致多名舉人傷殘,還得經受數年的牢獄之災。
案子查清,顧俊生被從牢中釋放出來,他確實加害過榮楚,因此,除了不用坐牢外,他之前的判決都不變,不過能活著,這已經是他和顧家人最大的心願。
王大人和王夫人聽聞消息,暗鬆了口氣,王大人道:“我就說吧,年輕人的事不用插手,遠哥兒和榮大人隻是假意鬨翻,實則是為了查案。”
他就知道榮楚和外甥不是那等膚淺之人,會為了點小事不顧多年情份,果然是為了揭露鄭子決才作戲的。
“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我向你賠罪,相公,你就不要和我一介婦人計較了行嗎?”王夫人認錯的態度極好。
她當時也是急壞了,這才說了重話,如今知道外甥和榮楚並不是真正的鬨翻,她高興不已,也為之前的魯莽向丈夫道歉。
王大人看她一眼,也沒真正和她置過氣,說了句下次不可以這樣心急口快,事情便揭了過去。
“哈哈哈,榮楚兄、張遠兄,你們這場戲做得可真妙,要是我不知情都能被你們給騙了。”趙齊大笑道。
張遠喝了口茶道:“多虧了榮楚兄的妙計,否則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揭露鄭子決的真麵目。”
那日在酒樓,他聽到鄭子決親口說出那些話震驚不已,險些就露了破綻。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鄭子決看著斯文儒雅,竟是這樣一個披著良善外皮的豺狼,簡直是斯文敗類。”趙齊罵道。
張遠點點頭,“可不是,要不是我親耳聽到他的話,我都不願相信那樣一個溫潤如玉的人皮囊下竟然藏了這樣一副惡毒心腸。”
“以前榮楚兄與他疏遠是對的,這種人一個搞不好就在背後下黑手,防不勝防。”趙齊再道。
榮楚讚同他們的話,現在想想,周玉娘和鄭子決真的物以類聚,都是外麵看著善良無害,內心惡毒狹隘的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嫂夫人應該很難過吧?”張遠問榮楚。
榮楚點點頭,“確實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過也沒辦法,我也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唉!”
“有什麼好難過的?鄭子決這種小人,知道他的真麵目是好事,以後他就不能再害人了。”趙齊道。
話雖如此,但以周雲娘的性格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好在他之前就給她打了預防針,她雖然難過,也沒有受到驚嚇。
張遠想到好幾日不曾看到順子,不由得問:“順子那小子去哪了?好多日沒看到人了。”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確實好幾日沒看到人影。”趙齊後知後覺。
榮楚道:“我讓他去辦事了。”
“辦事?辦什麼事?”兩人立即來了興趣。
榮楚正要答話,這時,順子回來了。
“公子……”他風塵仆仆走到榮楚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榮楚臉色一凝,起身道:“把人帶上,去京兆府。”
“又去京兆府?”趙齊吃驚。
張遠起身問:“榮楚兄,又發生了何事?”
“事情緊急,等我回來再向兩位仁兄細說。”榮楚說完,帶著順子匆匆離去。
張遠、趙齊對視一眼,皆是一臉好奇,猜測榮楚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去京兆府。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京兆府的公堂上,崔林看了看榮楚和他身邊的一乾人等,又看了眼從牢中被提出來,跪在堂下的鄭子決,怒拍驚堂木,“鄭子決,你的妻子周氏是不是你所害?”
鄭子決呆若木雞的跪在地上,剛剛他進來時,看到榮楚身邊跪著的三才和那個給周玉娘調理胎兒的大夫以及之前照顧周玉娘的丫頭,便什麼都明白了,三才失手了,而且還讓榮楚抓住了把柄。
不,或者從一開始,榮楚就在給他下套,引誘他往圈套裡鑽,而他絲毫沒有察覺,掉進了他設下的陷阱。
崔林見鄭子決不作聲,也不理會,轉向三才等人審問。
三才哪見過這種場麵,嚇得什麼都招了。
他奉公子的命令回陵陽縣殺大夫,可是剛要動手就被順子帶著人給拿下了,這一路回來,他都想明白了,他老老實實的招供,隻求一條活路。
三才一招,大夫和丫頭也都如實道來。
大夫:“秀才娘子的胎兒滿了三月就穩妥了,我還叮囑秀才相公,要讓秀才娘子後麵多多走動,不要飲食過盛,否則會有胎大難產之憂。”
難怪鄭家要給他一筆銀子,讓他搬離鎮上,原來鄭家要害得周氏一屍兩命,這次幸好榮大人及時相救,否則他就沒命了。
鄭子決也太惡毒了,害死了妻兒不說,還要殺他滅口,簡直是個畜牲。
“是我家公子讓我看著少夫人,不讓她走動,還給少夫人大量進補,不關我的事,都是公子吩咐的。”丫頭抖著聲音道。
證據確鑿,就算鄭子決不認也沒用了。
崔林怒極,狠狠拍響驚堂木,“鄭子決,你簡直喪心病狂,一屍兩病,你身為讀書人,怎麼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這段時日,他真的是大開了眼界,這些個讀書人,看著斯斯文文,心思一個賽一個惡毒,加害旁人便也罷了,連自己的妻兒都給親手害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驚堂木的響聲驚醒了鄭子決,他突然癲狂起來,“是周玉娘先要害我的,她給我下毒,想要殺了我,然後嫁給榮楚,她擋我前程,讓我蒙羞,她死有餘辜!”
三才這才想起這事來,也道:“少夫人確實曾給公子下毒。”
榮楚無奈搖頭,周玉娘和鄭子決這兩人,本是這個世界的男女主,卻落得個互相殘殺的地步,到頭來,不但沒得到想要的,擁有的一切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