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麥這是怎麼了?”
回到村子,有村民看到榮楚背著冬麥回來,無不向前關心詢問。
冬麥沒有說實話,隻道:“去鎮上買東西時不小心崴了腳。”
“崴得很嚴重嗎?都上了板子?”
冬麥笑道:“不嚴重,都不用吃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回家好好休養,正好大郎在家,可以照顧照顧。”
“噯,謝謝叔伯嬸子。”
榮楚兄妹四人走後,幾個婦人聚集在一起議論起來。
“不是說榮家老大要賣掉冬麥嗎?咋一點動靜也沒有?”
“是啊,剛吃過午飯那會兒,我見榮家老大帶著冬麥往鎮上去,以為冬麥再也回不來了,沒成想……”
“我瞧著榮家老大不像是要賣掉冬麥的樣子,是不是咱們誤會他了?”
“二毛他爹在鎮上聽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吧?”
“會不會是冬麥崴了腳,所以買冬麥的人家以為她是個跛子不要她了,榮家老大不得已才有將人帶了回來?”
“有這個可能。”
婦人們說到這對視一眼,又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樣,這麼說來冬麥還是有可能被賣掉,可憐的孩子喲。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棵樹後麵,露出一雙帶著怨恨的眼睛,正死死盯著榮楚他們離去的方向。
回到家,榮楚將榮冬麥放到堂屋的桌子前坐下,轉身接過弟弟妹妹手裡的東西,伸手去摸他們的後背,發現果然走得出汗了,趕緊讓他們回屋將汗濕的裡衣換下來,免得著涼。
鎮上離村裡有小半個時辰的路,兩個孩子走了個來回都累壞了,換了衣衫就鑽進被窩睡午覺,雖然晚了丁點,但也不礙事。
“我去劉家看看,你好好在家歇著。”榮楚倒了杯水灌下去,擱了碗道。
冬麥應了一聲,目送他離去後就開始著手做護膝。
反正她是傷了腳不是傷了手,坐著不動也算休養,做些女紅並不影響傷勢,現在已經快酉時了,再不抓緊做明天趕不及送給劉家。
天快黑的時候榮楚回了家,他隻是去劉家問問情況,看明天做哪些菜,好有心理準備。
冬天黑得早,剛過酉時就已經夜幕低垂,榮楚進了堂屋,見榮冬麥坐在微弱的光線下飛針走線,他才出去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她已經縫好半個護膝,這速度不是蓋的。
隻是天都黑了她還能看得清嗎?
榮楚在外麵的時候還覺得勉強視物,屋裡的光線比外麵暗了大半,竟然絲毫沒影響她的速度。
“榮楚哥你回來了?”冬麥聽到腳步聲抬頭,見是榮楚回來了,而且天也黑了,她趕緊放下東西要起身,“我去做飯。”
“你坐下吧。”榮楚見她又開始逞能,語氣不好道:“劉家今日殺了兩頭豬,送了我一副下水,今晚就吃這個。”
在這個時候,調味料還不是那麼充足,豬下水這些東西味道重,一般人不會做的話並不是那麼好吃,所以這不算什麼值錢玩意。
作為明日酒席的主廚,劉家本來是準備讓他割一塊肉回來的,但榮楚不想占人便宜,就要了一副不值錢的豬下水,旁人不會做他會做。
冬麥這才看到他手上提著的東西,心頭一喜,豬下水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算是肉,她什麼都不挑的,有吃的就行,而且還是不要錢的,更是沒得挑了。
見榮楚臉色不好,她不敢多說什麼,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榮楚提著下水轉身走了幾步,想到什麼問:“小安小娟呢?”
“還睡著呢,我去看看。”冬麥這才想起弟弟妹妹來,之前乾活太專心,把還在睡覺的弟妹給忘了。
榮楚見她又要動,又假裝沉了臉道:“等會我去看,你趕緊把劉奶奶的護膝做好,彆耽誤了明天隨禮。”
“哦,好。”冬麥怯生生的應下。
榮楚一臉不悅的看她一眼,提著東西去了廚房,先取了兩根鬆膏點燃,一根放在廚房照明,一根拿去了堂屋給榮冬麥照著做護膝。
鬆膏是鬆樹脂,來源於鬆樹竿中,有一股鬆樹特有的清香,因此又叫鬆香,此物易燃,一般都作為窮人家引火、照明所用。
但鬆膏燃燒時有一股很濃的煙,一般有錢人家都不喜歡用,會用桐油燈或者蠟燭來照明。
榮家這麼窮肯定是買不起桐油和蠟燭的,就隻能用這種低廉的鬆膏。
這些鬆膏是榮冬麥上山時從鬆樹中割出來的,把樹竿裡最濃的膏割出來,再削成蠟燭樣式,用的時候點上一根,很是方便。
鬆膏雖然有個煙大的缺點,但很耐用,一根鬆膏可以用好幾天,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錢,山上的鬆樹林裡就有大把的割。
點好鬆膏,榮楚進屋去看了榮安兄妹,檢查他們沒有發熱,隻是今日去鎮上累著了,所以睡得久了些,也沒喊他們,先去廚房做晚飯了。
天氣越來越冷,孩子的厚衣衫又還沒做,睡起來的時候最是冷,等會他做了飯弄個炭盆再喊他們起來吃飯。
豬下水腥味重,除腥是關鍵,好在商朝已經有了辣椒和薑這些調味料,家裡也有醋,做起來並不難。
榮楚用鹽和醋反複清洗了好幾遍,嗅著沒什麼味道這才作罷。
一副豬下水的量並不少,一頓肯定是吃不完,榮楚留了一半,剩下的放在盆裡,端到院子外放著,還好現在是冬天,溫度低,東西可以多放幾日也不會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