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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姑娘請進。”
因先前得過薑雪寧的吩咐,門房那邊早有準備,所以棠兒得著尤芳吟來拜訪的消息,便連忙去把人接了過來,帶到了薑雪寧屋中,先上前打了簾子,又向裡麵稟報。
“二姑娘,人來了。”
薑雪寧住的地方可要比尤芳吟那寒酸的屋子漂亮太多,經她回來後這一段時間的收拾調整,去掉了一些不適合的擺設,又添上了一些更合適的物件,越發有一種香軟閨閣的感覺。
案上的博山爐裡還點著香氣清遠的篤耨香。
尤芳吟走進來時險些看直了眼。
薑雪寧在自己屋裡沒穿鞋,就赤著腳,連發都沒梳起來,隻以一種隨意懶散的姿態,盤腿坐在窗邊的炕上,一麵喝茶,一麵看書。
隻是想起傍晚要見燕臨,半天都翻不了一頁。
聽見人來,她抬頭一看。
果然跟她昨天指點的一樣,打扮得很不起眼,且買了不少的東西來,於是點了點頭笑,隻道:“來得還算早,坐吧。”
尤芳吟先給她行了禮,可卻無論如何不肯坐在薑雪寧對麵。
棠兒不得已,隻得給她搬了個繡墩。
這一來,她才在薑雪寧下首坐下,隻道:“二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坐這裡便好。”
薑雪寧有心想勸她,但一想她在自己麵前都渾身不自在了,若坐到她對麵去,說不準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於是罷了。
隻道:“來時怎麼樣?”
尤芳吟道:“都按姑娘說的做了,出門時還左右看了看,不過的確沒有看到有誰跟著我。”
“若能被你發現,那跟蹤的人也不免太蠢了。”薑雪寧不由笑了一聲,點了手叫棠兒把茶給她端上來,又道,“反正你按我說的做了便可,至於後麵會發生什麼,還得等等看。今日叫你來,也是看你昨日頗有上進之心,既然想要賺更多的錢,自然得有錢生錢的法子。所以在你來之前我準備了一下,有幾個法子想要告訴你。”
尤芳吟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棠兒這時端茶上來。
她一麵想著自己該怎麼回答,一麵又忙伸手去接,卻一下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接過茶盞時無意間碰著,猝不及防的痛楚讓她沒忍住顫了一下手,險些驚呼了一聲!
“啪!”
茶盞沒端穩,頓時打翻在地,摔碎了。
茶水四濺開來,沾濕人衣裙。
棠兒都嚇了一跳,用一種驚詫的目光望著尤芳吟:“尤姑娘,你沒事吧?”
“沒、沒,沒,我沒事。”尤芳吟用自己的一隻手攥住了自己另一手的手指,滿麵的慌張與局促,完全沒想到自己在彆人家又因為不小心的莽撞,打翻了主人家的茶盞,一時羞愧極了,“都怪我,剛剛又走神了。”
走神?
她剛才看著可不像是走神的樣子。
且方才去接棠兒端過去的茶時,分明像是觸著什麼痛處,燙了一下似的。
薑雪寧如今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凝視了她片刻,隻道:“你過來。”
尤芳吟有些害怕,不敢動。
薑雪寧隻向她伸出手去,依舊道:“過來。”
尤芳吟終於還是走了過去。
薑雪寧便垂下眼眸,也不看她,徑直將她剛才攥著的那隻手拉了過來,一下就看見她手指尖上竟然有一道豁開的口子,指腹上的外皮都翻了起來,露出裡麵的血肉,傷口雖然不大,可看著都疼。
尤芳吟下意識要縮手。
她本身就已足夠狼狽,卻不想再被眼前這位已經幫了她很多的二姑娘看見,畏畏縮縮道:“昨天回去太高興,不小心在府裡台階上摔了一跤,劃著手了,沒有大礙的。”
薑雪寧卻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沒讓她把這一隻手抽回去。
摔了一跤?
這尤芳吟看著笨笨的,走路摔跤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的確不是沒可能。
但……
她連話都沒接一句,隻把她那將手臂籠得嚴嚴實實地長袖翻開,原本就已有著不少斑駁傷痕的手臂上,舊傷都尚未痊愈,竟然是青一道紫一道紅一道,又添了好些新傷!
旁邊的棠兒和蓮兒看了都倒吸一口涼氣,生出幾分不忍來。
尤芳吟深深地垂下了頭。
薑雪寧終於又慢慢地抬起頭來望著她,隻問:“昨天,你二姐尤月也從宮裡回府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