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跪到九霄萬福宮的門外,這一路足足跪了半個多時辰,從開始到停止,馮一的動作始終一絲不苟,態度極為誠懇。
這麼多故人的逝去,和他是沒有關係,但沒能跟他們並肩作戰,已經是最大的過錯了,馮一實在無法原諒自己。
“不肖弟子馮一,求見掌教師公。”
馮一重重磕著響頭聲音低沉的說道。
“孩子,進來吧。”
裡麵傳來玄璣道長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隻是和從前相比,滄桑了許多。
馮一從地上站起來,轉過身朝眾弟子行了個禮。
現如今茅山人才斷層的厲害,玄璣掌教這一輩隻剩下他自己,像玄怒師叔這種自立門戶的已經不在此列了。
九叔這一輩的大部分人才也都凋零,幸存的不是歸隱便是在外建立道場,很少留在門派中;
甚至連馮一他們這一代,也就個清鬆支撐著門麵,其他同輩師兄弟不是年齡大就是悟性低,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下一輩中,馮一的兩個徒弟楊不凡和羅桑表現還算亮眼,可惜他們下山後未在回來,至於其他弟子,大師兄還算過得去,但跟他師父清竹比也是稍遜幾分。
這也是茅山為何封山避世的原因。
說句難聽的,若是有個地師前來鬨事,都得玄璣掌教親自出手才能取勝,傳出去怕是要被天下恥笑的。
當然,其他門派的人才也都凋零的很厲害,都在休養生息。
所以說,馮一的輩分在整個茅山派中已經算大的了。
他主動行禮,其他弟子哪敢接收,紛紛還敬禮。
做完這一切後,馮一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九霄萬福宮。
九霄萬福宮還是和往昔一般,這是茅山派的門麵,即使敵人殺上來,眾弟子也不允許他們破壞大殿分毫。
隻是眼前的九霄萬福宮看起來蕭索了許多,頗有些英雄遲暮,壯誌難酬的味道。
更讓馮一傷心的則是玄璣掌教。
玄璣道長是九叔的師父,也就是馮一的親師公,第一次上山的時候,玄璣道長就對馮一很是照顧,兩人間透著一股子親近。
當時的玄璣道長雖然看起來頹廢,但皮膚細滑有光澤,須發濃密茂盛,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
可眼前的玄璣道長,老態龍鐘,須發皆白,臉上手上布滿了皺紋,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看起來已是時日無多了。
最讓馮一心疼的是玄璣道長從膝蓋往下空蕩蕩的,他的兩條腿都沒了。
“師公。”
馮一虎目含淚,跪著爬向玄璣道長道:“您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嗬嗬,嚇到你了?”
玄璣道長嗬嗬一笑,語氣輕鬆的說道:“當年大戰,我這兩條小腿被凶獸抓住,若不是我當機立斷,斷腿逃生,怕是已經被撕成兩半了,哪還有機會見到你。
孩子啊,不用難過,跟師父和師兄比,我算是幸運的,畢竟又苟延殘喘了二十多年。”
“對不起師公,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