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逍被關在懲仙台的水牢裡。
比起其他幾個罪魁禍首,這個恩將仇報的無恥小人更受鄙夷,加之百裡貅點名要他體內的妖骨,雖然仙門還在為到底要不要把妖骨交出去而爭論,但穆逍定然是要被嚴加看管的。
他也知自己現在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若是再取出妖骨損失修為,今後被逐出仙門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橫豎都是一個死,穆逍打定主意絕不取妖骨,死也不能遂了魔頭的意。
仙門那些擔心百裡貅沒有拿到妖骨遷怒他們大開殺戒的人來水牢好說歹說勸過好幾撥,穆逍打死不鬆口,一副安然赴死的模樣,氣煞一乾人等。
這日,水牢又有光透進來,一陣悠閒的腳步聲停在了牢籠前。
穆逍早已不複往日風采,囚首垢麵地坐在角落。他以為又是仙門的說客,頭都懶得抬一下,卻聽對方幽幽笑道:“曾經任人仰望風光霽月的穆掌門如今竟淪落到如此下場,真是令人唏噓啊。”
這聲音聽著陌生,不像他熟識的仙門中人,語氣也不像是來勸說他剖妖骨的,穆逍皺著眉抬頭看去。
一位身著銀袍的陰柔男人手持一把白扇站在外麵,渾身透著陰邪之氣,全然不似仙門中人。儘管穆逍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可真的到了這一刻,貪生怕死的性格還是讓他驚慌起來:“你是誰?!大膽魔修,竟敢擅闖我仙門!”
陰柔男子用扇子掩著嘴嗤笑兩聲:“穆掌門都淪為階下囚了,還當自己是仙門中人呢?”
穆逍以為他是百裡貅派來殺自己的,整個人警鈴大作:“你不能現在就殺我!否則就彆想要妖骨了!”
陰柔男子幽幽歎了聲氣:“穆掌門這是說的什麼話,在下可不是來殺你的,而是專程來救你的。”
仙門對他人人喊殺,魔修卻說要救他,穆逍覺得無比荒唐。但對方竟然可以穿過仙門結界來到此處,必定不是常人,他專程來此,也絕不會是為了和自己說些廢話。
穆逍冷靜下來:“救我?你想要什麼?說清楚你的來意。”
陰柔男子用白扇敲了敲牢門:“穆掌門是個聰明人,那在下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如今不管你取不取妖骨,仙門已無你的容身之地。要說三界如今還有誰能護你,隻有我尾勺家族。”
穆逍猛地站起身:“尾勺?魔界東域之主?”
男子笑吟吟道:“在下尾勺扈,見過穆掌門。穆掌門既然知道尾勺,便也知百裡貅橫空出世攪了我尾勺萬年大計。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既然百裡貅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穆掌門何不與我們合作呢?”
穆逍已走近,隔著一扇牢門死死盯著他:“你想要什麼?”
尾勺信說:“你體內的妖魯。
穆逍陰狠一笑:“說了半天,你也是為了這幅妖骨而來,焉知你不是在騙我?”
尾勺扈不緊不慢:“在仙門取妖骨,穆掌門自然難逃一死。但去了魔界,不管妖骨取出之後你修為降至何等地步,尾勺都將有你立足之地。反正人仙兩界已容不下你了,穆掌門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他幽幽笑道:“何況穆掌門做的那些事,合該是我魔界之人才對。”
穆逍顧不上他言語裡的嘲諷,急切道:“你真的可以帶我去魔界?”
留在仙門橫豎都是一死,隻有去魔界還能求取一線生機。
尾勺扈伸手在牢門前一揮,仙門禁製便消失了:“在下人都站在這裡了,豈能有假?隻要穆掌門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穆逍不可置信地踏出牢籠,緩了緩激動的心情沉聲道:“我不知你是如何潛進來的,但懲仙台外有仙門長老把守……”他話一頓,眼睛徒然大睜,看向不知何時站在甬道口麵無表情的仙門長老。
視線來回掃過,穆逍猛然驚覺:“你們……?!”
尾勺扈攤手:“在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如今我們麵對共同的敵人,聯手合作又何嘗不可?穆掌門,請吧。”
穆逍卻還是遲疑:“我體內的妖骨與百裡貅血脈相通,他可以通過血脈之力尋到我身在何處,我貿然跟你去魔界,豈不是正好自投羅網?”
尾勺扈心裡看不上這個優柔寡斷貪生怕死的偽君子,麵上卻不做表露:“這個問題,已經有人替你考慮到了。”
果然,九華派一位長老走過來,將一隻玉骨交給穆逍,冷聲道:“帶著此物,百裡貅便尋你不到。”
穆逍感受到玉骨裡強大的力量,有些震驚:“這是丘修元前輩之物?”
九華長老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有丘修元出手,穆逍總是徹底放下心來。這長老對他的態度令穆逍很不爽,你九華派難道是什麼好東西?堂而皇之和魔界合作,同他不過一丘之貉,誰也彆看不起誰。
思及此,穆逍冷哼一聲,挺直了背脊,對尾勺扈說:“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