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勺扈朝長老微微一笑,白扇一揮便帶著穆逍消失在原地。那長老則徑直走到牢門口,從袖中拿出一隻稻草人扔進去。一陣光芒閃過,稻草人化作了穆逍的模樣,蓬頭垢麵地往角落一坐不再抬頭。
長老終於長長歎了一聲氣,自語道:“盤神在上,此次與魔界聯手實乃無奈之舉,希望此次能徹底誅殺魔頭,還我仙門清靜。”說罷恢複了牢籠的禁製,轉身離開了水牢。
源仙之日很快到來。
越千山幾人都被押上了懲仙台,他們再不複往日風光。神色憔悴地站在這令人蒙羞的懲仙台上,接受世人的審判。越千山某個抬頭的瞬間,好像看見穆音也站在那。一如他們當年站在鐵籠之外冷漠的模樣。
穆卓義麵無表情,內心卻洶湧彭拜,隻恨妻女看不到這大仇得報的場麵。越千山的視線和他在空中交彙,朝他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穆卓義移開了視線,看向一直沉默低頭的穆逍。
因為他一直不配合自取妖骨,仙門打算先廢去他修為,此後再談妖骨之事。
雖有強大的禁製掩飾,但穆卓義畢竟和穆逍共同生活了幾百年,對他的氣息極為熟悉。此時他看著台上那蓬頭垢麵的身影,心中的異樣也越來越強烈。
幾位長老正待行刑,見穆卓義突然靠近懲仙台,出聲阻攔:“穆掌門,褫仙之罰即將啟動,不可靠近。”
穆卓義皺著眉盯著台上那道身影,猛然出聲:“他不是穆逍!”
說罷,一道靈力台上人影揮去。但憑他之力,並不能立刻打破丘修元的禁製,其他觀刑之人見狀也紛紛施法而上。片刻之後,懲仙台上閃過一道白光,穆逍變作一隻稻草人掉落在地。
現場一片嘩然,穆卓義登時大怒,他來不及追查偷梁換柱的真相,立刻用傳音法寶將此事通知百裡貅。
懲仙台又是一場大亂,而此時的魔界卻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收到穆卓義的消息時,百裡貅剛壓製下去一場蠱毒的發作。他平靜地擦去嘴角的血,聽完外公的傳音,麵無表情劃破手指啟動血脈之力尋找穆逍的下落。
直到一番搜尋之下毫無蹤跡,他終於有些凝重起來。
還待再搜,體內的孽氣突然有所感應急速運轉開來。
百裡貅猛地從王座上站起身,下一刻,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在四方城的街上。
這是傅杳杳常走的路,她慣愛從法寶店走到珍寶閣,再去醉玲瓏晃一圈。
她地的氣息消失在這條路上。
方才孽氣運轉,是他注入她體內的那道孽氣自動啟動了防禦機製在保護她。
她被攻擊了。
頭頂的紅月漸漸被大片陰影遮蓋,像一隻巨大的天狗匍匐在天上啃噬月亮。一時之間天昏地暗,黑雲壓城城欲摧,四麵八方法力湧動,像洶湧的浪潮將百裡貅包圍。
四方城的魔修們驚恐地看到無數修為高深的修士從雲層之後露出身影,其中竟還有仙門中人,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到底魔界內亂還是修仙界殺了過來。
百裡貅周身騰起黑色閃電,麵無表情看向為首的尾勺扈:“她呢?”
尾勺扈搖著白扇,笑容陰邪:“魔尊大人,情蠱噬心的滋味如何?”
三千孽氣呼嘯而去,待要落到尾勺扈身上時,四名仙門長老大喝一聲施法結陣,不僅擋住了孽氣的攻擊,更各人分站四方,將百裡貅圍困起來。
這四人竟然都是渡劫期的修為,但觀其氣息,都是在短時間內強行進階,靈力不穩。隻是這四人眼神狠絕,一副沒給自己留活路的赴死之態,顯然是仙門推出來對付百裡貅的犧牲品。
大戰一觸即發,魔衛隊和魔將們也終於反應過來,紛紛出動應戰。
雖早知百裡貅如今已經有了一群為他效忠的勢力,但真的到了交戰之時,尾勺扈還是覺得棘手,“我勸各位趁早棄暗投明,否則百裡貅一死,你們也得給他陪葬。”
熊青青領著魔衛隊站在百裡貅身後,手中大錘怒指著他:“放你爹的狗屁!今日我等便隨魔尊大人滅了你尾勺家族這顆老鼠屎!”
百裡貅緩緩抬起手掌,那團光是看一眼便叫人膽顫的孽氣越滾越大,他又平靜地問了一句:“她呢?”
尾勺扈一貫裝出來的優雅終於在這團孽氣的威脅下再難維持下去,咬牙惡聲道:“你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