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雪停, 天空是一片將沉未沉的青灰色, 光線黯淡。湖心島上,樹木綠植都銀裝素裹,路燈一路蜿蜒, 光暈溫柔。季明舒忽然發現, 這竟是她第一次看到下雪的明水公館。
回到家, 岑森提著超市購物袋往廚房中島台走。
季明舒看了眼身上的紅酒酒漬, 和他招呼了聲,便匆匆上樓洗澡。
洗澡之前,季明舒還站在放置睡衣的衣櫃前糾結了足足五分鐘。
她時不時挑揀一條往自己身上比劃,可怎麼都不滿意。
鵝黃太幼齒, 酒紅太性感,整套睡衣太保守,蕾絲小裙又有種送上門的迫不及待,一點兒也不矜持。
想了想,她挑出幾件拍照, 發到群裡讓蔣純和穀開陽幫她參謀。
穀開陽仍然處於裝死狀態, 蔣純倒第一時間給出了自己的回複。
蔣純:【綠色那件不錯, 不過你問這個乾嘛,你要開睡衣趴嗎?】
季明舒:【哪有綠色?】
蔣純:【第二張不是綠色?】
季明舒:【……明明是霧霾藍,你色盲吧。】
季明舒:【算了,我真是瘋了才會問你意見。】
蔣純:【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不知怎的, 兩人又開始了每日一輪的表情包大戰。在這表情包大戰的過程中,蔣純終於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季明舒圖中的背景, 明顯已經不是穀開陽的小鴿子窩了!
她追問了好幾句,可季明舒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給一個正麵回答。
穀開陽一直在默默窺屏,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冒了個泡。
穀開陽:【穿什麼不都一樣,反正都是要脫的。】
聊天群猝不及防陷入靜默。
三十秒後,蔣純開始刷屏。
蔣純:【我隻是一隻單純的小萌鵝。】
蔣純:【我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汙染純潔的心靈!】
蔣純:【我懷疑你們在搞黃色並且已經有了證據!】
……
沒人理她。
穀開陽一語道破天機後便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並將群消息設置成了免打擾。
季明舒則是動作迅速地扔下手機,捧著紅到爆|炸的臉蛋想要降溫。
好奇怪,穀開陽那麼一說,她心裡的小鹿就和瞎了眼般,三百六十度瘋狂亂撞。她也實在不好意思再挑什麼睡衣,匆匆取了一件便竄進浴室。
其實穀開陽說的好像也沒錯,反正都是要脫的……
不對,想什麼呢!
她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臉蛋。
都怪穀開陽!罪惡!下流!
季明舒:【@穀開陽,你死了!】-
一小時後,浴室水汽氤氳。季明舒洗完澡,坐在浴缸附近的軟椅上,仔仔細細擦身體乳,這身體乳有很清淡的山茶味道,她給頭發也抹了同款香型的精油,吹乾後稍稍鬆散開來,長而微卷的黑發顯得蓬鬆柔軟,又慵懶自然。
收拾停當後,她站在全身鏡前轉了個圈圈,隨即點點頭,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眼神。末了還不忘給自己塗上一層水果味道的唇膏。
她下樓時,岑森的飯菜也已經做到了收尾階段。
紅燒排骨顏色紅亮,珍珠肉丸瑩潤可愛,白灼生菜青翠欲滴,香氣誘人陣陣撲鼻。
她的手背在身後,在餐桌前逡巡了圈,又小碎步走至中島台探頭探腦,“還有菜嗎?”
岑森邊擦刀刃邊說:“還有一個番茄蛋湯,已經做好,可以上桌了。”
“那我幫你端吧。”
季明舒在穀開陽家待了這麼長時間,也是學著做了一點點事情的,起碼現在敲碗等吃,她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岑森將刀具插回原處,聲音溫淡,“不用,我來。”
“喔。”季明舒乖巧點頭,然後又乖巧地綴在岑森身後,一路跟至餐桌。
其實季明舒是個閒不住的人,吃飯也愛熱鬨,偏偏岑森吃飯規矩,不愛講話,兩人隻能坐在餐桌的直角兩側安靜進食,連咀嚼聲都很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