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日大雪之後的放晴。
重新正式開始日常打卡報到的陰陽寮。
也許是托了‘失憶’的福, 經常稱病告假的‘安倍晴明’大人現在都來的無比準時,‘勤快’的令人發指。
“哼,安倍桑近期的身體狀況看來很不錯啊。已經不再‘偶感風寒’了嗎?”
晨間, 陰陽寮的門前。
明明可以先進去避開外麵的寒冷,看見‘熟人’車架的源賴光還偏偏非要端著態度,掛上公式化的微笑在門口等著和人‘打招呼’。
——源賴光和安倍晴明。
京都公認的兩位年紀輕輕就實力出眾、遠超前人的傑出陰陽師。
前者嚴於自律,家大業大;後者儀表堂堂, 溫柔可靠。
毫無疑問, 他們在待字閨中的各位姬君們眼中是當之無愧的‘夢中情人’。
但, 這也就是他們給人看到的那麵而已。
“源賴光大人?”也算是費了些時候才把人和身份對上號,畢竟是真的失憶, 現在的‘安倍晴明’溫和的笑著回以一禮,完全不見反駁的姿態讓想著和他打‘嘴仗’的源賴光笑容一僵, 有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您不進去嗎, 早會時間快到了。”
不知道曾經的自己和這位源氏家主有什麼‘糾葛’, 持著折扇的青年隻當是對方大概是在為之前自己沒有參與治退的事情不悅, 有些愧疚的道, “真是抱歉,之前的治退因為身體的原因沒能參加, 沒有幫上你們的忙還請見諒。”
源賴光:“……”
——不, 他是來嘴炮的啊!
你這一言不合就道歉是什麼鬼!!!
“說笑了, 身體重要。”然而, 源賴光還隻能笑著‘原諒’他。
“進去吧。”他側過身讓開路, 餘光一瞥卻似不經意的掃過了跟在安倍晴明身後一同前來的男人。
——源博雅。
一個‘叛逆’過頭的人。
為了找‘妹妹’這麼久沒回去, 也難為他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跟著‘一窮二白’的安倍晴明跑了。
逐漸慢下來的步子,稍稍落後於安倍晴明些許。
有著一定關係的兩位,白發的男人一開口,源博雅的身形就是一頓。
“你想什麼時候回去。”
比平時低上一些的聲音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聽到了,從沒想過會對源賴光產生如此明顯的抵觸情緒,束著馬尾的源博雅垂下了眼沒有接話。
許久,他忽然道,“我見到了一個少女,”
“她說她叫‘神樂’。”源博雅抬眼,看向身旁的源賴光說道,“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妹妹,但是她沒有記憶了。”
“你知道些什麼辦法能夠讓她恢複記憶嗎?”
“……”
這個問題可真是問錯人了。
根本不需要恢複什麼‘記憶’,神樂本來就是源氏他們進貢給‘蛇神大人’的祭品啊!
隻不過這個‘祭品’出人意料的活了下來,還被安倍晴明帶了回去。
——歸根到底,還是安倍晴明的鍋。
源氏的家主大人在心裡又給對方記上了一筆。
“恢複了又怎麼樣,”源賴光瞥他,“你覺得她會跟你回來嗎?”
源博雅:“……”
講真,神樂對晴明的親近感,比對他的多多了。
怕是還真有可能不會跟著回來。
憶起平時在安倍晴明那破宅子裡的日常,源博雅的心有點兒痛。
“再者,如果你的感覺出錯,她並不是你的‘妹妹’呢?”
見源博雅有所動搖,源賴光又補了一句,“你要再經曆‘失望’嗎?”
“……”
很明顯,‘再經曆失望’這句話很傷了。
即使是心境再強大的人,也無法抵抗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由期待到失望的巨大轉變的。
“我知道了。”
源博雅是要強不錯,可在‘妹妹’的事情上,他卻也有著和外表不符的細致和敏感。
眼中的光芒似是暗了一些,他輕點了下頭,道,“我自己會回去的,不用你操心。”
“隨你。”
最後扔下一句話,正廳也到了。
源賴光倒也無意多說,隻管是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說到底他也並不是很在意源博雅回不回的問題,如果不是因為怕對方也卷進事情誤傷自己人,他完全可以不說今天這些話的。
“抱歉了各位,雖然是這些天以來的第一次見麵,照理說應該問候一下,但正事要緊,那些無聊的東西我們就省了吧。”
所有正主管事都出席了的陰陽寮正廳,表情沉重的陰陽頭說著,將手中似有千斤重的卷軸狠狠按在了身前的地板上,
“這是戰書。”他道,“這是來自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的戰書。”
——什麼?!
忽然,沉寂的室內驀然間群聲而起。
“您是在開玩笑嗎?在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