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杏原,即便是成為了豔冠群芳的‘花魁’,她們也沒有所謂的真正‘自由’。
從不同的客人那裡聽到一些外界的趣事,或者難得遇上一些溫柔些的好人,做一場‘美夢’。
這些,可能是她們在這個牢籠裡所能得到的唯一可以當做‘慰藉’的東西。
“呐~老爺~~要和人家玩玩嗎~~”
已經三天沒有接下客人,餓的近乎沒有力氣的女子壯著膽子,鼓足勇氣在又一個行人路過之時伸出手拉住了對方,仰頭竭力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嬌聲說著,“我很便宜的哦~”
“......”
畢竟是花街,杏原裡像這樣被逼的自降身價拉客人的女子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
反正不是那種被給予厚望作為預備‘花魁’培養的高價女子,普通的遊女隻要在規定限度之內,自己作踐自降身價,她們的管理者會罵卻也不會多加乾預。
她們折下來的錢酒屋都會算在她們的頭上,不用客人去管。
一般情況下遇上這種事情,大部分來尋歡作樂的人看臉和身材過得去也樂意去撿這麼個便宜。
然而這次,這位苦命的遊女大概是找錯人了。
“放手。”
清冷的聲音在這個從來隻有迷醉和放縱的杏原之中顯得相當的異類,換了一身裝扮的黑發青年手裡拿著一份吃了一半的章魚丸子,陰沉著臉色,渾身上下幾乎掛滿了‘我心情很糟彆靠近我’的橫幅。
相貌出眾,可身上的戾氣卻比那些所謂的殺人不眨眼的‘武士’來得更重。
雖然可能有些冒犯,但遊女承認,這個看似不妙的男人意外的有著讓女人忍不住心動的地方。
就像是現在,她明明聽懂了對方語氣裡的拒絕和不悅。
隻是,不自覺的,她不僅沒有照著對方說的把手鬆開,甚至還下意識的又緊了幾分。
是個‘可怕’的人,但卻比她見過的其他人更加讓人在意。
“請幫幫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向著陌生的他求助,見識過各種各樣客人的遊女忍著胃部因為饑餓而造成的不適感,道,“隻是一夜,不,哪怕隻是一刻也好。”
隻要有客人指名,不管多少錢,最起碼她不用作為棄子被扔了。
後山的寺廟。
隻有那裡,隻有那裡她絕對不要去!
“......”沒有預料到自己避開了陪源賴光應酬的麻煩卻遇上了這個,沉默著的黑發青年看了眼這種在自己那個時代裡絕對不會碰上的場麵,一時間表情有些複雜難辨。
能讓雲雀願意來這種地方走一遭的理由是‘陰界裂縫’。
而指路的東西,正是之前荒派遣禦饌津送來的那個‘禮物’。
——一串看起來相當彆致的手串。
黑曜石的串珠在尾端垂墜著一枚隻有在特殊條件下才會顯出藍紫色光輝的小小石錐,其質地看起來和之前見過的在荒身邊縈繞著的那些‘星辰’出奇的相似。
畢竟是從荒手中出來的東西,雲雀並不會多此一舉的去質疑它的真實性。
隻不過當它所指示的地方和源賴光‘邀請’他去放鬆的地方相一致時,前腳剛拒絕完的雲雀又硬生生被逼的在源氏家主安排出發的當天頂著對方頗有深意的目光注視,麵無表情的擠上了車子。
倒不是雲雀不能跟在車架後麵偷偷的去,而是如果在那種情況下被後來發現,以源賴光那個腦子隻怕是會腦補的更多。
雖說不關心源賴光到底怎麼想自己,但能避免的揣測還是彆給他機會的好。
叮——
喧鬨的杏原,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悠遠鈴音在耳畔響起。
戴在手上的手串,墜著石錐忽然一動。
轉瞬即逝的光彩之後,在其目前的‘主人’反應過來之前便‘隱匿’了蹤跡。
——它‘消失’了。
“呐!聽說了嗎?今晚可是月圓之夜,離島要開放演出了。”
“啊~我知道!是那位吧!那位名為‘阿離’的歌姬!”
“有傳言她是大妖‘不知火’呢!”
“哈哈哈,都說是傳言了,你也信嗎?”
——死寂,然後重歸‘喧囂’。
鈴音消失的一瞬,眼前的場景似是拉開了截然不同的嶄新帷幕。
華燈初上的明月之夜,人聲鼎沸的杏原街市,黑發的陰陽師挽著碎發忽而伸手拉住了說說笑笑著從身邊走過的行人,出聲問道:“你們說的‘不知火’,在哪裡?”
——是‘阿離’,還是‘不知火’?
輕振著蝶翼飛過夜幕的蝴蝶,淡藍色的翅翼幽光一轉,隨即便轉換成溫暖的橙紅色。
叮——
又一聲的鈴音響起。
位於離島上的離人閣中,換上舞服的少女從案台上拿起演出用的雙扇,嘴裡輕輕的哼唱起了不成調的小小歌謠。
這裡是‘杏原’卻也不是‘杏原’。
漫長的時間流逝之下,束縛於‘杏原’之中不得自由的女子們,強烈怨念和大妖‘不知火’產生了融合。
共築起了這個‘真實’卻又‘虛假’的地方。
——曾經的‘阿離’是被‘賀茂義心’救出去了。
可現在的‘不知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