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儒生在家心癢難耐,心裡頭如貓兒抓似的,坐臥難安,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偏生他女兒女婿今日回來,急得他抓耳撓腮,神不守色,好歹陪著吃完晚飯打發了去,也不記得席間都說了些什麼。
再看天已黑的深了,趕忙一路小跑過去,到了門口狠喘了幾口氣。四麵漆黑無一人,秦儒生側耳聽著,不見半點人聲。
黑天黑地的摸到角門前,他試探的推了推門,見果然開著,不由心裡一喜,又見四下無人,又有點奇怪,怎麼半個婆子不見,連聲音都不聞,都睡死過去了嗎?
不過情難自禁,哪裡有功夫細想,滿心都是寶官那張俊臉。一路貓著腰溜進了東廂房,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乾轉。左等不見人影,右聽也沒聲響,心下自思:“彆是不來了吧,不過料想那小蹄子也不敢吧。”
正自胡猜,隻見黑乎乎的來了個人影,秦儒生料定是寶官,餓虎一般上前一把摟住,口中叫道:“我的心肝,可想死我了!”說著就要親嘴扯褲子。
隻見旁邊燈光一閃,一個老婆子舉著個撚子照道:“誰在屋裡?”屋裡傳來婆子的叫聲:“噯喲喲,不知哪個挨千刀的,半夜摸到這裡偷東西,還要強逼老婆子哩!”
四周嘩啦啦,圍上來四五個身強力壯的粗實婆子。秦儒生往懷裡一看,哪裡是寶官,分明是一個五六十歲的邋遢老婆子,臉上的皺紋比他還多,正譏笑著看向他。
秦儒生嚇得後退了好幾步,扭頭就要跑,隻見‘咯蹬’一聲,門已經被關上,眾婆子一擁而上,手裡拿著棍棒一頓亂打,直打得他皮開肉綻,哭爹叫娘。
院子裡燈火通明,四處都鬨哄哄的,芳官他們聞聲俱被吵醒,眾人膽戰心驚,不敢出去,有那膽大的探出頭去察看。
過了會兒張嬤嬤帶著個婆子過來道:“姑娘們都被害怕,是有賊人趁著天黑摸了進來偷盜,已被捆了審問,等天明就送去報官,大家都回房睡吧,不要四處走動,我再去彆處查看。”
小玉和寶官隔著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相視無言,心下都清楚應該是秦儒生的事發了。隻裝作不知情,和眾人一起返回房內休息。
卻看秦儒生這邊,被人像拖死豬一般帶到正房,周娘子高坐在椅子上,兩旁站著一眾婆子。
周娘子正言厲色道:“秦童生,我憐你家貧,聘你來院中教書,你卻深夜潛入我院中偷盜,現被人當場拿住,你可認罪!”
秦儒生趴在地上,爬了幾下沒爬起來,隻能仰頭告饒:“求娘子繞我一回,我一時鬼迷心竅。是……”
“嗯?莫不是院裡還有你的內應不成。”周娘子打斷他的話,轉向眾婆子。
之前那個被當做寶官的老婆子捏捏咧咧紅著臉道:“我看到這人偷偷摸摸的撬開了角門,摸進房來,忙喊醒其他人,自己跟上去,誰知他偷盜不成還想奸汙了我。”
其他婆子笑道:“老嬸子你年老了還風流不減啊,勾的這老頭把持不住。”眾人笑鬨了一回。
秦儒生待要說寶官勾引,卻又發現無憑無據,又瞟到旁邊站著的剛被自己當做寶官摟著的老婆子,方想到自己是被玩了,一時心裡又恨又臊,恨不得把頭埋到地縫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