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章(火葬場二合一)(2 / 2)

她看向不遠處的梁賦,看著他眸中這長達六年的悔意,但隻是輕輕一眼,她便移開了視線。

梁鸝向著侍衛揮了揮手,侍衛悄然退下,青鸞回到梁鸝身後。

待到霜萋萋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不可置信之時,梁鸝輕笑著望著霜萋萋,溫柔說道:“霜萋萋,這王府之中,到底有幾個小姐?”

霜萋萋咬著唇,手死死握住,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落入了如此狼狽的境地。

她望向梁賦,日常最疼愛她的姑父,卻發現梁賦一直看著梁鸝。

霜萋萋不說話,梁鸝也不在意,隻是輕笑著繼續說道:“外麵都傳,幽州王兩個女兒,一個嬌蠻跋扈,一個知書達理。可是無論傳的再好,霜萋萋,你知道什麼是贗品嗎?那些真正的王公小姐邀請你去宴會之上,可曾明麵上搭理過你?”

梁鸝起身,步到霜萋萋身旁,手撫摸著她頭上的步釵,輕聲說道:“今日青鸞,有哪裡說的不對嗎?嗯,從九歲開始模仿我的贗品?我的衣服好穿嗎,我的首飾好戴嗎,我的爹爹好用嗎?”

她的手掐住霜萋萋的脖頸,不顧霜萋萋的掙紮,手細細地在白布上劃痕:“平日便算了,你所爭的一切,我都不太在意。但是...你怎麼敢去動他呢?”

說著梁鸝的手狠狠掐緊,眸中的溫柔,多的仿佛要溢出來。

說一句話,梁鸝的手便掐緊一分。

待到霜萋萋完全不能呼吸時,梁鸝輕笑著抬眸:“霜萋萋,結束了。”

...

霜萋萋摔倒在地,直到鼻腔中能緩慢湧動氣息,剛剛的窒息感才慢慢消失。

她不可置信看著絲毫不掩飾的梁鸝,向著梁賦爬去:“姑父,萋萋沒有,是梁鸝——”

梁鸝此時已經坐下,緩緩看著遠處的梁賦。

梁賦冷著臉,責聲道:“梁鸝。”

梁鸝眨著眸,望過去,青鸞在身後悄悄握住了手。

霜萋萋害怕地躲在梁賦身後,垂下的眼眸中滿是陰狠,姑父不會動梁鸝,但是青鸞,她今日必定除掉。

然後,所有人,就聽見梁賦冷聲斥責行梁鸝:“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事情,梁鸝你在乾什麼?如若這是在外麵,傳出去是什麼模樣?”

聽到前麵,霜萋萋臉上已經有了笑意,但是越聽,霜萋萋越覺得有些不對,剛準備出聲時,就聽見梁賦繼續說道:“青鸞就在你身後,你身體不好,何須自己動手?”

霜萋萋臉色陡然慘白。

怎麼會...

梁鸝彎著眸,乖乖地聽著梁賦的訓,直到看著霜萋萋陡然轉變的臉,才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她一笑,梁賦冷著的臉立馬不冷了,眸中甚至還帶著一些悔意。

“對不起,鸝鸝,爹爹不該——”

梁鸝沒有看梁賦,隻是撐著臉,看著地上的霜萋萋,用唇語輕聲說道:“現在,明白了嗎?”

霜萋萋慘白著臉,癱軟在地上,反應不過來突然發生的一切。

明明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六年了,之前即使梁鸝回來了,姑父對她也還是很好,甚至比以前還好。但是,但是為什麼,突然都變了。

隻要敗壞梁鸝名聲,日後頂著幽州王之女身份出嫁的便是她了不是嗎?

為什麼...

霜萋萋失聲呢喃起來,手顫抖地抱住梁賦的腿:“姑父,姑父!”

梁賦毫無反應,隻是看著眸中含著笑的梁鸝,已經這些年了,鸝鸝什麼時候能夠原諒他。

梁鸝有些累,不想再看這一出鬨劇。

這些年,爹爹曾經不止一次說過要將霜萋萋送離幽州,是她執意要將霜萋萋留在府中。

而她將霜萋萋留在府中,就是為了時刻提醒爹爹,當年發生的一切。

背叛就是背叛。

不可原諒。

*

青鸞看著麵前眸中沒有什麼神色的小姐,輕聲問了句:“小姐還在生氣嗎?”

梁鸝淡淡地搖頭:“不生氣。”

青鸞:...那便是在生氣。

青鸞小心翼翼問道:“是因為...殷予懷嗎?”

梁鸝沉默了一會,緩緩抬眸,望向青鸞:“不是。”

青鸞:...那就是了。

於是青鸞更加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霜萋萋故意在那個時間,先出現在了殷予懷麵前,破壞了我們原先的計劃,那我們下一步要如何?”

梁鸝撐著頭,輕聲說道:“青鸞,我不是生氣。”說著她抬起眸,眸中浮現一絲疑惑:“對於殷予懷而言,霜鸝已經喪生於那場大火之中。我隻是好奇,如若此時,有一個和霜鸝很像,但是...又不是霜鸝的人,出現在了殷予懷的麵前,他會怎麼做?”

“青鸞,我始終不明白,當年爹爹如此愛我,為何不過一年,他便能接受霜萋萋。如若殷予懷如今麵對和爹爹同樣的選擇,他會怎麼做?是會像爹爹一樣,接受我這個不是霜鸝的梁鸝,還是...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青鸞心中鬆了口氣,忙問道:“那小姐,我們是要按照原計劃嗎?雖然霜萋萋故意破壞了小姐的計劃,但是那日的探子報回來消息的時候,說霜萋萋隻是說了些小姐的壞話,其他的事情還來不及乾,如若我們按照計劃,是可行的。”

梁鸝眼眸彎起來,手指輕輕點著桌麵。

*

是楊三將殷予懷背回客棧的。

他發愁地看著床榻上的殿下,輕聲歎了口氣。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那日在船上,他沒有看見殿下,以為殿下如往常一般在船頭,便也沒在意。

直到半途他入船,就看見殿下倒在船板之上,渾身冰涼。

他忙探了呼吸,然後煎藥,照顧。

殿下悠悠轉醒之後,聽見他昏迷在了船板之上,也隻是淡淡點了下頭。

隨後望了眼桃樹:“它如何了?”

原本發愁的楊三更發愁了起來:“本就是冬日,還被連根拔起,原本我是尋到了再續三月的法子,但是現在...”

楊三有些忐忑地說:“可能...沒有三個月了。”

不知為何,楊三覺得,聽了他說的這話,殿下反而更輕鬆了起來。

殿下似乎格外喜歡冬日的雪,他常常在飄雪的時候,在雪中一立,便是一個時辰。等到身體實在受不了了,才輕聲咳嗽著,緩緩走進船艙內。

楊三看不懂殷予懷。

他從殷予懷身上看不見一絲生氣。

或者說,沒有一絲求生的意誌。

但每當快要走向死亡之時,又會悠悠地向後退些。

就像是現在,緩緩轉醒,安靜服下了杯中的藥。

殷予懷放下杯子,突然輕聲問道:“明日我們去聚德軒嗎?”

明德軒是幽州的另一大酒樓。

看著麵色蒼白如雪的殷予懷,楊三頓了一下:“明日得給桃樹...”

借口還沒尋到,便聽見殷予懷說:“那後日吧。”

*

轉眼過了兩日。

梁鸝挑選著衣裙,隨後細細地讓青鸞給她化了妝容。

待到最後的口脂塗上,梁鸝彎起眸,含笑著看著青鸞:“相似嗎?”

青鸞細心回憶了一下:“大概九分相似。”說著青鸞有些猶豫說:“但是小姐,殷予懷一定會懷疑的,他真的會認不出小姐嗎?”

梁鸝輕輕地蓋上了帷幔,輕聲溫柔道:“誰告訴你,我是要讓他認不出?”

梁鸝溫柔笑著:“我就是...要他的懷疑啊。”

懷疑她是霜鸝,卻又不能確定。

懷疑她不是霜鸝,卻又因此痛苦。

她會給殷予懷兩個選擇。

但是,沒有一個選擇,是對的。

梁鸝眨眨眼,她也隻是想看看,殷予懷的答案會是什麼。

*

聚德軒內。

上一次沒有包房,楊三便提前了一日來定。

但是...

楊三垂頭:“公子,店小二說,最近一段時間的包房,都被一位小姐給定了。他們掌櫃的,不敢得罪這位小姐。”

他們剛剛步到樓梯口,殷予懷還是一副沒有什麼表情的模樣:“那便在大堂之中吧。”甚至還罕見淺淺地笑說了一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楊三羞愧,剛準備轉身,就撞上一位戴著帷幔的小姐。

一旁的婢女,竟然還是“熟人”!

正是那日用著半截瓷片差點抹了人脖子的青鸞。

青鸞原本準備按照計劃,結果還沒出聲,就看見楊三向小姐撞了上來,幸好楊三踉蹌了幾下,隻是碰到了小姐的衣袖。

青鸞一邊冷冷看了楊三一眼,一邊輕聲詢問:“小姐,沒事吧。”

此時殷予懷剛巧擦身而過,他淡淡地想,這應該便是上次這婢女口中的梁鸝了。他甚至沒有向旁邊看上一眼,隻是默默翻看著手中小二遞上的圖冊。

就在他即將翻頁的那一刻,突然聽見身旁輕聲道。

“無事。”

殷予懷的手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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