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懷開始獨處於一片茫茫的黑暗中。
他怔了一瞬,隨後緩緩摘下了銀白的麵具,指尖觸碰到鳳凰的紋路時,微微停頓了一瞬。
他是一個月前醒來的。
那時候,眼前也是茫茫的一片黑。
眼眸之中,一片黑暗,手指隻能微微抬起。
看不見東西,張不開嘴,動不了身子。
他沒以為,他還在這世間。
直到聽見楊三顫抖的聲音。
“殿下——”
殷予懷怔了一瞬,眼眸緩慢而無力地垂上。
隔日,他耳邊一直能夠聽到楊三的絮叨聲。雖然楊三特意壓下自己的聲音,但是他還能感受到楊三聲音中的顫抖和懼怕。
即便楊三的那些絮叨聲,殷予懷一句都沒有聽清,但是殷予懷好像頓時便明白了,他還沒死。
...原來,他還沒死嗎?
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湧上殷予懷心頭,但或許是因為昏迷了太久,這種明明應該極其濃烈的情緒,在這一刻,變得極淡。
像是一滴水,滴入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那種刺痛的感覺,就恍若一個茶麵上轉瞬即逝的波瀾,微小,又短暫。
隔日,殷予懷再睜開眼時,楊三的聲音從模糊到清晰。
那一刻,殷予懷確定了。
他沒死。
隻是眼睛看不見了,身體動不了了,意誌有些遲鈍。
楊三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麼,緩慢地說著這半年來的一切。
殷予懷眼眸之中一片黑暗,隻能微微的抬動的手,緩緩地向上動了一下。
他意誌已經支撐不住。
除了那個“半年”,他甚至根本無法判斷出楊三究竟在說什麼。
他隻能在黑暗中,順著那個“半年”,思緒緩慢地如藤蔓一般地向著木架子上爬。
他覺得他好像忘記了什麼。
但是在沉悶的黑暗中,他其實什麼也不記得。
楊三的話語開始縈繞在他耳邊,但他什麼都判斷不出。
他也說不出話。
到了第三天,楊三終於發現了他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