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懷輕聲笑了笑：“鸝鸝要猜猜嗎？”
梁鸝怔了一瞬，其實殷予懷給出的選擇，並不多，或者說，隻有兩個。
是殷予慈還是太後？
她眸顫了一瞬，輕聲道：“...殷予慈嗎？”
殷予懷點頭：“嗯，是殷予慈。”他沉默一瞬，隨後輕聲道：“太後會護住殷予愉的，鸝鸝不用擔心他。”
梁鸝搖頭：“殷予懷，我沒有擔心殷予愉。”她望著他，將從前那些在廢院中隱瞞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了。
“宋映葭派人在我麵前殺了青嬤嬤開始，我此生，便不會再擔心殷予愉了。不過，殷予懷，宋映葭當時，做的太明顯了些，我覺得這裡麵，肯定有問題。這些日子，我讓紅鸚在汴京查探，但是宮中的消息，隻能零星查到些。”
說著，她從一旁拿起卷宗，翻到相應的地方：“這是紅鸚這半年查探到的，殷予懷，你看看。原本我想到了汴京再給你的...”
殷予懷摸了摸她的頭，他向著她指的地方望過去，最後停留在了一處。
梁鸝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輕聲道：“這裡是鬱岑說的，你自小身子弱的原因，應當同先皇後的身體有關。當時先皇後生產的時候，應該中了毒。所以自你出生之後，身體一直都不好。隻是恰巧兒時你又被人種了毒，所以太醫院的太醫都沒有發現。若不是那日你身體中服下了太多藥，鬱岑又照料你多日，也發現不了。”
殷予懷握著她的手，將頭輕輕放在她肩頭：“鸝鸝，不如，我們不要去汴京了吧。”
梁鸝怔了一瞬，輕聲道：“為何，你真的不想，去查清當年的事情嗎？”
殷予懷靜靜抱著她：“鸝鸝，其實，沒有什麼好查的了。你知道當初為什麼太後為幫宋映葭將你送到我身邊嗎？”他沒有等梁鸝回答，輕聲道：“因為，在那場謀殺之中，不止一個人。”
“不止一個人？”梁鸝怔了一瞬：“太後為何會同宋映葭一起，加害先皇後？”她其實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太後，沒有立場和理由，去對先皇後動手。即便同為世家，但李家和宋家，私下早已決裂。
殷予懷抱住她，輕聲說道：“太後不會，但是李家，從前有一位皇妃。”
梁鸝自小生活在幽州，對汴京的事情，其實並不熟悉，她記憶中，李家是沒有這位皇妃的。
“是很久以前了，母後去世的那一年，那位皇妃也死了。”他輕輕垂眸：“那位皇妃，那時患的，是一種用藥石不能治的病。”
“心病。”
“嗯，是心病。”
“這心病，同先皇後有關？”
殷予懷輕點頭：“嗯。”
梁鸝的手一瞬間抓住了殷予懷的衣角：“當年，是李家那位皇妃對先皇後下了毒，所以皇後才難產，你身體中才一直殘留著餘毒？然後，她因為害死了先皇後，夜不能寐，生了心病，最後死了？宋映葭知道這一點，所以以此要挾太後，同她在同一條船上。”
殷予懷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差不多，但順序，有些亂了。當年，朝中勢力，主要是三門。世家、武將和寒門。三門勢力中，世家最盛，武將次之，寒門最次。世家又分為李、謝、宋、婁四大世家，當年，李家，也就是太後和李皇妃所在的家族，還是四大世家之首。武將在朝中主要有兩方勢力，一是母後所在的孟家，二是繼後所在的霍家。在父皇上位之後，他不滿世家對皇權的壓製，暗中取得了孟家和霍家的支持，開始規範科舉，扶持寒門，打壓世家。
“又因為，太後出自李家，所以在這場動蕩之中，李家態度曖昧。但世家把持朝政多年，雖然父皇上位有所好轉，但短時間內，恍若蜉蝣撼樹。很快，父皇的動作，被世家發現了。發現端倪之後，因為李家的緣故，世家內爆發了矛盾。李家最終選擇中立，剩下的三個世家開始謀劃，謝家最後站了出來，決定逆皇權而上，保全世家利益，宋家和婁家選擇追隨謝家，在大選之上，他們不動聲色，將宋家的庶女，宋映葭送入皇宮，成為了宋答應。此時，同宋映葭一起入宮的人，還是李家的嫡女，太後的侄女——李玉瑤。”
梁鸝怔了一瞬：“李玉瑤？”
殷予懷點頭：“對，也叫李玉瑤，一模一樣的三個字。李家，原本是不會淌這趟渾水的，也無需將自家嫡女送入宮中。但，是李玉瑤，自己要入的宮。李家向來寵溺嫡女，在一眾小輩中，太後最喜歡的，也就是李玉瑤。所以當年李玉瑤要入宮，李家雖然不高興，但還是為李玉瑤安排好了一切。”：，，.